“母亲今日前来,有何指教?”顾廷烨端坐主位,并未起身,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杯茶都未曾命人奉上。
小秦氏看着他冰冷疏离的态度,心中恨意翻涌,面上却瞬间红了眼眶,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哽咽与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烨哥儿,我知道……我知道你如今怨我、怪我,不肯信我。前次之事,是我糊涂,识人不明,以致明兰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我……我真是百死莫赎!”
她抬起泪眼,望着顾廷烨,语气愈发恳切:“这些日子,我日夜难安,一闭上眼,就想到明兰那苍白的脸,想到她腹中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我这心里,如同油煎火燎一般!送些补品,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表达我心中愧疚之万一。”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向前一步,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烨哥儿,母亲知道澄园如今守卫森严,你定是万分小心。可这后宅之事,终究……终究还是女子更为细心周到。常妈妈她们虽好,终究是下人,有些体己话,有些细微处,未必能顾虑周全。”
她顿了顿,观察着顾廷烨毫无变化的神色,继续道:“母亲想着……不若……不若让我搬来澄园,就近照顾明兰起居。我亲自看着她用药用膳,亲自为她打点一切,绝不再假手任何不可靠之人!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也……也全了我这做祖母、做婆母的一片心!否则,我实在难以心安啊!”
说完,她竟又是要屈膝跪下,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妈妈死死拦住。
搬来澄园,“亲自照顾”!
此言一出,连侍立在一旁的顾廷烨亲信都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夫人这步棋,走得不可谓不狠!若真让她进了澄园,等于是在侯爷和夫人身边安插了一个最名正言顺的眼线,日后澄园还有何秘密可言?夫人又将置身于何等险地?
顾廷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他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小秦氏,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母亲‘关怀’备至,儿子心领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只是,明兰如今需要的是静养,最忌人多嘈杂。澄园虽小,一应人手皆是儿子精心挑选,足够伺候周全,不敢再劳动母亲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