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山雾裹着槐花气息漫过观测站残垣,方清墨攥着铜箔包裹的磁针退后半步,青砖缝隙里渗出的露水突然凝成珠串,顺着刻满二十八星宿的青铜浑仪滚落下来。他望着西偏殿坍塌的飞檐,耳边又响起李玄策隔着太平洋的叹息:当年我祖父就是在这里被咒印反噬的。
方清墨推开雕花木窗时,正巧看见一枝槐花跌落在窗台的青苔上。他拈起那串沾着露水的白花,忽然想起李玄策昨夜电话里沙哑的声音:这次又要辛苦你独当一面了。
晨雾在津门老城的青砖黛瓦间游走,国安部的调令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赵小满接到了紧急调令,调令要求:立即出发,与方清墨会合,并全力配合方清墨开展工作。
当方清墨在四合院天井里沏第三道茉莉香片时,穿中山装的特派员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跨进垂花门。那人腋下夹着的牛皮纸袋还带着晨露的潮气,火漆封口处印着五瓣梅纹——正是李玄策私人信件的标记。
赵小满,津城非遗保护中心曲艺数字采集首席专家。方清墨念着档案页上的烫金宋体字,照片里的姑娘梳着低马尾,正在用绢帕擦拭一卷泛黄的明代工尺谱。资料显示他毕业后二十七年都守着那些蒙尘的故纸堆,最近却在整理杨柳青年画时发现了失传的厌胜符咒。
吱——
山道拐角传来急刹车声,两道车灯刺破雾气。方清墨眯眼望去,只见辆沾满泥点的吉普车撞开断墙边的野蔷薇,穿藏青唐装的男人跃下车时,腰间鎏金怀表链子正钩住半片残瓦。那人抬腕将怀表塞回内袋,腕骨上三道淡白疤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方科长久等。她转身时带起檀香的气息,从青瓷笔洗里捞起块松烟墨,上个月整理西码头戏楼旧物,发现半幅被鼠啮的符咒。蘸饱墨汁的狼毫在宣纸上游走,残缺的符咒渐渐补全成狰狞的饕餮纹,这图案,和您正在查的案子有关吧?
方清墨终于见到了期待已久的老同学赵小满。阔别多年,如今的赵小满还是和学校里的样子没有太多改变,但骨子里的那股自信与生俱来。
暮色四合时,两人站在荒废的戏楼前。赵小满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缠丝玛瑙鼻烟壶,倒出些赭色粉末抹在门环上。我父亲生前常给古建筑驱虫,这是用雄黄和艾草配的。她说着突然顿住,指尖抚过门楣处剥落的彩绘,您看这梁柱上的雷纹,和年画里的符咒是不是同源?
老同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