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无声地靠近。“李老师?”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清癯、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在他旁边,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宁静。李玄策回过神来,礼貌地点点头。他从未见过此人。
那人脸上并无过多表情,只是从贴身的口袋里,珍重地取出一个小小的、洗得发白褪色的藏蓝色粗布锦囊。锦囊样式简朴,没有繁复花纹,只在开口处用细密的针脚收了口,边缘已磨得微微发毛。他将锦囊轻轻放在李玄策摊开的报纸上那个关于油价危机和国际摩擦的新闻标题旁。
“一位故人,托我务必转交予您。”来人语气平静得近乎缥缈,“说或许有用。还请珍视。”说完,不等李玄策有任何反应,那人便已转身,步履无声地消失在了车厢连接处的门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发生得迅疾而无声,车厢另一端的歌声仍在空中沉浮回荡。李玄策怔在原地,目光迅速扫过四周,那个神秘的传递者已然踪迹全无,仿佛从未在这喧嚣与歌声并存的过道里出现过。他定定地看着膝头那份散发着油墨气味的世界局势分析旁,多出的那个旧锦囊。指尖迟疑了几秒,终究抵不过那股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探究之欲,他屏住呼吸,手指有些发颤地、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被细细密缝收口的棉线结。
锦囊口松开了。他的指尖探进去,触到了一小块冰冷而粗糙的物事。
轻轻拈出。
是一枚小小的古铜钱。磨损得厉害,外廓和方孔边缘都无比圆滑,透着长久使用后特有的温润光泽。钱体本身沁着一层哑光的深褐色包浆,唯有刻字凹痕深处隐约透出些铜黄底色。
钱文漫漶难辨,唯背面阳刻着四个极为古拙朴厚的小字楷书,即便历经长久抚摩,笔画棱角已尽数磨平,那沉浑如锤击磐石的厚重意蕴却分毫未减:
**潜龙在渊**
指尖骤然传来冰凉的刺痛感,铜钱上蕴藏千钧的森寒劲气仿佛活了过来,顺着指端血脉经脉直窜而上!李玄策猛地一个激灵,掌心微微发麻。这四个字如同四记洪钟,撞进他那被现实的困顿与迷惘塞满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