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在张野的统一指导下,他们所有人的低保申请表上,“现住址”那一栏,都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地名——青州大学后山机房临时安置点。
为了让这个地址显得更“真实”,他们还在后面加上了一行备注:因城市更新项目“大学城南扩计划”导致的集中过渡安置。
街道办的李主任是林枫他们的老熟人,一个在体制内尚存良知的中年人。
他看到这些申请时,第一时间发来了一条加密信息:“你们疯了?这地址根本不存在,地图上连个点都找不到!”
张野看着消息,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飞快地回复:“李哥,地图上找不到,可信衡的系统也查不到它是假的。它只能校验地址格式,无法核实一个‘未来可能存在’的临时项目。”
与此同时,坐在角落里的陈默双手如同幻影般在键盘上飞舞。
他正在根据信衡系统的公开数据,模拟即将发生的系统响应。
屏幕上,无数数据流瀑布般滚落,最终,一个红色的警告框弹了出来。
“找到了,”陈默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信衡的‘区域性社会风险’预警模型,阈值是20。当同一个地理坐标在短时间内涌入超过20份高风险标签(如低保、失业救济)的申请时,系统会立刻触发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他调出信衡科技的内部应急预案,这是他们花大价钱从某个“渠道”搞来的机密文件。
“一旦红色警报持续超过48小时无法自动解除,系统将强制启动人工核查流程。但根据他们的运维人员配置,整个大学城片区只有三名外勤核查员。让他们在48小时内核实三十份申请的真伪,还要找到一个不存在的地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子轩,这个404小团体的实际决策者,重重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就让这个警报,给他们响个够!”
小主,
第二天下午,三十份申请通过各个渠道被同时提交。
几乎是瞬间,信衡科技负责大学城片区的服务器数据流开始出现异常的剧烈波动。
街道办的办事窗口,咨询电话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鞭炮,一个接一个地炸响,来电者都自称是“后山机房临时安置点”的居民,焦急地询问自己的低保申请进度。
小薇抱着孩子,安静地坐在办事大厅的角落里。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打电话,只是又领了一张表,低着头,一笔一划地认真填写。
窗口的工作人员已经第三次走到她身边,指着地址栏,带着困惑的表情反复核对:“您确定是……青州大学后山机房?”每一次,小薇都用力地点点头。
而在工作人员的电脑屏幕上,那个地址已经被系统用鲜红的边框锁定,旁边不断弹出“高密度风险聚集”、“疑似异常申报”的警告提示。
大厅的监控摄像头闪着微弱的红光。
在一次抬头的间隙,小薇的目光恰好与摄像头对上。
她没有躲闪,反而对着那个冰冷的镜头,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然后低下头,轻轻地给怀里的孩子哼起了摇篮曲。
歌声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这片由数据和算法构成的死水。
深夜十一点,万籁俱寂。
陈默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李主任发来的一张内部系统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