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代码在虚拟世界中无声地冲锋。
一行指令如同一支利箭,精准地刺向医院核心服务器。
它绕过了层层防火墙,找到了代表孕妇小芳的病历ID,强行将其与一枚被称为“伦理豁免密钥”的特殊权限绑定。
服务器瞬间做出反应,一个猩红色的警告窗口弹了出来:“警告!检测到非常规评分干预,可能导致数据链污染,是否继续?”
这是系统最后的壁垒,是冰冷规则的最后质问。
陈默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几乎是吼出了那句话,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宣告:“继续!这不是干预,是止损!”
他再次按下回车键。
三秒钟的死寂后,屏幕上所有红色的警告都变成了灰色。
“指令确认。该案例已进入静默模式。”
这意味着,小芳腹中胎儿的所有生命体征数据,都从全省联网的“胎儿信用预评系统”中剥离了出来。
它变成了一个信息孤岛,所有自动评估模块全部失效。
就连远在省会“预评中心”办公室里的王某,此刻也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后台屏幕上,属于小芳的实时数据流变成了一片空白。
产房内,助产士正试图安抚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小芳。
“放松,跟着我的节奏呼吸……你的评分虽然低,但我们会尽力的。”她的语气充满了职业性的冷静,但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被推开,老妇人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雨水湿气。
她看也没看助产士,径直走到小芳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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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的手腕上,一个银色的金属手环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那是“信用监测手环”,实时上传着她的心率、血压和情绪波动,作为评分系统的一部分。
“这玩意儿,比脐带缠得还紧!”老妇人嘶哑着说,一把抓住小芳的手腕,用力一扯,只听“咔哒”一声,手环的卡扣被她用蛮力掰断。
她随手将那代表着冰冷规则的镣铐狠狠摔在地上,金属与瓷砖碰撞,发出一声清脆而决绝的碎响。
“你干什么!”助产士惊叫道,想要上前阻止。
老妇人猛地回头,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射出的光,竟让年轻的助产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今天这孩子,我来接生!”老妇人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谁也别动,谁也别往外传一句话!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她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医护人员,从药箱里掏出一个老旧得像古董的听筒式胎心仪,熟练地将金属探头贴在小芳高高隆起的肚皮上,耳朵紧紧凑在另一端的听筒上。
整个产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小芳压抑的喘息和窗外沉闷的雷声。
老妇人闭着眼睛,神情专注,仿佛在倾听世界上最神圣的乐章。
那微弱而有力的“咚咚”声,通过冰冷的仪器,传递到她的耳中,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呐喊。
十分钟后,在老妇人一声声有力的指导下,伴随着小芳一声耗尽全力的嘶喊,一声响亮清澈的啼哭划破了产房的寂静。
“哇——!”
这哭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整座城市的阴云,穿透了数据和代码编织的铁幕,宣告着一个不被“允许”的生命,顽强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是个男孩,六斤八两,哭声洪亮得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存在。
老妇人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婴儿的背,眼角滚落一滴浑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