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暗涌

随着他的吼声,酒吧门口再次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又有四个同样穿着黑色夹克、面色不善的壮汉冲了进来,迅速散开,隐隐将整个酒吧的出口和通往厨房的后门都封锁住。他们手里虽然没有明晃晃的武器,但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

加上光头和地上还能勉强爬起来的横肉男(板寸男还捂着手臂在地上哀嚎),对方的人数瞬间变成了六个!而且后来的四个明显更加精悍,眼神也更加冷酷。

压力陡增!

李牧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前门被堵死,后门在厨房方向,但那里是刚才那个女孩逃跑的路线,很可能也有埋伏。窗户?外面是街道,但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死也残。酒吧里其他客人早已吓得缩在角落,酒保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吧台后面。

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吧台后的酒保。那个按响了警报,此刻却置身事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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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牧野被六个打手隐隐包围,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吧台后面那个一直沉默如石雕的酒保,突然动了。

他放下了手中被擦得锃亮、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玻璃杯,动作依旧慢条斯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日常的工作。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毫无遮掩地投向李牧野。

那是一双异常平静的眼睛,平静得近乎诡异。没有惊慌,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丝毫对眼前这场即将爆发的血腥冲突的担忧。他的视线掠过李牧野紧绷的脸,掠过他手中紧握的青瓷瓶,最后,落在了那个捂着手腕、面目狰狞的光头刀疤脸身上。

“疤脸强,”酒保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板寸男压抑的呻吟和横肉男粗重的喘息,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酒吧里,“‘蓝调’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被称作疤脸强的光头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酒保:“老鬼!你少他妈管闲事!这小子动了我们的人,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今天这事,天王老子来了也……”

“规矩就是规矩。”被称为“老鬼”的酒保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其中蕴含的不容置疑却让疤脸强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蓝调’里,不许见血,不许动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玻璃和酒液,“打坏了东西,十倍赔偿。”

疤脸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显然对这个“老鬼”有所忌惮,但又极度不甘心。他看了看李牧野,又看了看老鬼,眼神在暴怒和权衡之间剧烈挣扎。

“老鬼…这小子手里的东西,是‘他们’点名要的!”疤脸强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威胁和急切,“误了‘他们’的事,你担待得起?”

听到“他们”这个词,老鬼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权衡着什么。酒吧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李牧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这个词,以及老鬼那一闪而逝的细微反应。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神经。父亲失踪前最后接触的,是否也是“他们”?这个符号代表的,是否就是“他们”?

老鬼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牧野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审视,又像是一种无声的询问。

“东西留下,”老鬼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对象却变成了李牧野,“人,可以走后门。”

这话一出,疤脸强和他身后的手下顿时炸了锅。

“老鬼!你什么意思?!”

“放他走?!”

“那东西……”

“闭嘴!”疤脸强猛地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喧哗,他死死盯着老鬼,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老鬼,你想清楚了?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醉鬼,得罪‘他们’?”

老鬼没有理会疤脸强的威胁,只是看着李牧野,重复了一遍:“东西留下,人,可以走。”

这是一个选择。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

青瓷瓶,是那个女孩拼死送来的,上面有父亲失踪前最后接触的符号,是追寻真相的关键线索,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钥匙。留下它,等于放弃了这苦苦追寻多年才出现的一线曙光。

但是,不留下,面对六个(甚至可能更多)穷凶极恶、且背后可能站着更恐怖势力“他们”的打手,在这封闭的酒吧里,他李牧野就算有三头六臂,能活着出去的几率有多大?更何况,他还要找到那个女孩,她或许知道更多!

李牧野握着青瓷瓶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瓶身上那几道未干的血迹,此刻仿佛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掌心。父亲模糊的脸和女孩惊恐绝望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疤脸强和他的手下虎视眈眈,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上来。老鬼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裁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李牧野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中的青瓷瓶举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沉重感。

疤脸强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和狂喜的光芒,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伸出手。

然而,李牧野并没有将瓶子递给他,也没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举着瓶子,目光却越过疤脸强和他手下的头顶,再次投向了吧台后的老鬼。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老鬼那平静的表象,直刺其内心。

“瓶子,可以暂时寄存在你这。”李牧野开口了,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用你‘蓝调’的招牌担保。我回来取的时候,它必须完好无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还有,那个女孩。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拆了你这破店。”

小主,

这话狂妄到了极点!疤脸强和他手下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暴怒的神色。敢这么跟“老鬼”说话?还威胁要拆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鬼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他甚至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可以。”老鬼的声音依旧平淡,“后门出去,左转第二条巷子,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有梯子通屋顶。动作快。”

他竟然直接给出了逃生路线!

疤脸强彻底暴怒了!“老鬼!你他妈找死!”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和忌惮,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怒吼道:“给我上!宰了这小子!把瓶子抢回来!”

随着他的吼声,他身后的四个壮汉以及勉强爬起来的横肉男,如同饿狼般朝着李牧野猛扑过来!匕首、甩棍、甚至有人掏出了指虎,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李牧野在老鬼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青瓷瓶朝着吧台的方向猛地一抛!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飞向老鬼。

与此同时,他身体如同猎豹般朝着与吧台相反的方向——厨房通道口——疾冲而去!那里是后门的方向!

“拦住他!”疤脸强目眦欲裂,挥舞着匕首冲在最前面。

一个手持甩棍的壮汉率先冲到厨房通道口,狞笑着挥棍砸向李牧野的头部!李牧野前冲之势不减,只是在棍影临头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矮身滑铲!整个人如同游鱼般贴着油腻的地面从壮汉的胯下滑了过去!在滑过的瞬间,他的右肘如同毒蝎摆尾,狠狠向后上方撞去!

“呃啊!”一声惨嚎!壮汉要害部位遭受重击,瞬间弓成了虾米,甩棍脱手飞出。

李牧野借着滑铲的冲力,在滑过壮汉身下的同时已经翻身跃起,毫不停留地冲进了昏暗的厨房通道。

“追!别让他跑了!”疤脸强气急败坏地吼着,带着剩下的人紧跟着冲了进去。

吧台后面,老鬼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青瓷瓶。他低头看着瓶身上那几道刺目的血迹,又看了看瓶底那个邪异的符号,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凝重,有追忆,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但这一切都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迅速将青瓷瓶塞进吧台下方一个隐蔽的暗格里,然后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慢悠悠地擦拭吧台台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方案一:循迹追踪

厨房通道弥漫着油烟和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李牧野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撞开后门冲入后巷。巷子狭窄肮脏,堆满杂物。他毫不犹豫地左转,冲进第二条更深的巷子。第三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后面,果然倚着一架摇摇欲坠的铁梯。

身后,疤脸强等人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李牧野手脚并用,攀上铁梯。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刚翻上屋顶,一把匕首就带着风声从他脚边擦过,钉在瓦片上!

“他在上面!堵住他!”疤脸强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屋顶是连绵的低矮瓦房,高低错落。李牧野在倾斜的屋脊上疾奔,瓦片在脚下碎裂飞溅。他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迷宫般的小巷。突然,他瞥见远处一条巷口,一个单薄的身影一闪而逝——是那个女孩小七!她正被另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追赶!

李牧野眼神一凛,看准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缝隙,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险险落在对面屋顶的边缘,他顺势翻滚卸力,起身继续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追去。疤脸强等人被暂时甩开,但叫骂声和更多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必须更快!

方案二:疑云重重

李牧野冲出后巷,按照老鬼的指示左转,找到第二条巷子里的铁梯,迅速攀上屋顶。暂时摆脱了疤脸强等人的追击。

他伏在屋脊的阴影里,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下方巷道的动静,一边快速思考。老鬼为什么帮他?仅仅是为了维护酒吧的规矩?他提到“他们”时那细微的反应,以及他收下青瓷瓶时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都表明他绝非普通的酒吧老板。他和父亲李卫国的失踪,和这个符号,甚至和“他们”,是否有着某种联系?

还有那个女孩小七。她是谁?为什么会拿着这个染血的瓶子?她口中的“救命”,是在向谁求救?她是否知道父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