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的夜,一如既往地深沉。貂蝉所居的别院,位于相对僻静的官邸区一隅,夜色中更显清冷。自那日秦宜禄遣媒妁登门、言语逼迫之后,这里的气氛便愈发凝滞。院外多了些看似寻常、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巡视”兵丁,院内,貂蝉与贴身侍女小芸更是足不出户,如同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雀鸟,每一日都过得煎熬而警惕。
貂蝉凭窗而立,望着天边那弯冷月,心中思绪万千。那封以“绝笔”发出的密信,是她能想到的最后求救。她不知道这封信能否安然送到夫君手中,更不知夫君收到信后,会作何反应。是雷霆震怒,提兵来犯?还是……迫于形势,隐忍不发?无论哪种,似乎都前景堪忧。她不怕死,只怕成为拖累夫君的负累。
“小姐,夜深了,歇息吧。”小芸捧着一件披风,轻声劝道,脸上也写满了忧虑。就在这时,窗外极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类似夜枭的啼叫,连续三声,短促而富有节奏。
貂蝉娇躯猛地一颤!这是“青鸾”线路约定的最高警示信号!意味着计划,就在今夜!
她与小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恐惧,以及一丝绝境逢生的决绝。她们迅速行动,按照之前秘密传递进来的指令,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灰扑扑的粗布衣裙,将秀发随意挽起,脸上甚至刻意抹了些灶灰,瞬间从风华绝代的佳人,变成了两个毫不起眼的粗使婢女模样。
几乎在她们刚准备停当的瞬间,院墙角落的阴影里,如同鬼魅般滑入两个全身黑衣、仅露双眼的身影。他们动作迅捷无声,对貂蝉和小芸微微点头示意,没有任何多余言语,其中一人迅速来到卧室床榻边,从随身携带的油布包裹里,取出两具经过特殊处理、体型与她们相仿的女尸,动作麻利地为它们换上貂蝉和小芸平日所穿的衣物,甚至细致地戴上了几件貂蝉常佩的首饰。另一人则迅速在卧室窗帘、帐幔等易燃处泼洒着一种无色无味、却极易引燃的特殊油脂。
整个过程在死寂中进行,快得令人窒息。那两名“听风阁”的死士,眼神冷静得像冰,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走!”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
貂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无数屈辱、担忧和此刻惊心动魄的牢笼,深吸一口气,拉起小芸冰凉的手,跟着两名死士,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黑暗中。他们沿着预先反复勘测好的、避开所有明哨暗岗的路线,如同影子般穿过庭院,从一个早已被破坏、但又做了巧妙伪装的后院角门缝隙中钻了出去。
就在她们离开别院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走水了!走水了!!”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