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惊堂木一拍:“嗯…言之有理!就按这么判!鸡归原主,西家赔偿东家鸡粮…呃…三升!精粮一斗充公!退堂!”
尖嘴男人欢天喜地地抱着鸡走了。
粗壮妇人垂头丧气,但想到鸡不是自己的,赔得也不多,似乎也能接受。
李狗蛋长舒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玛的,又混过去一关。
退堂后,顾盼生笑着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狗蛋:“行啊!李狗蛋!审鸡断案,还能扯出产权诱拐,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李狗蛋嘿嘿一笑:“瞎蒙的,瞎蒙的,全凭老爷英明决断。”
老钱在一旁哼了一声:“歪门邪道!下次再胡闹,看谁保你!”
话虽这么说,但看李狗蛋的眼神,少了几分嫌弃,多了几分惊奇。
经过“审鸡案”一事,李狗蛋在县衙里的“邪门”名声更响了。
连门口站岗的衙役看到他,都会笑嘻嘻地打招呼:“狗蛋,今天又有什么新案子要审?要不要把后厨的老黄狗牵来给你审审它为啥偷吃肉?”
李狗蛋脸皮厚,全当夸奖照单全收。
在此期间,他也渐渐和熊猫人力士阿宝混熟了。
阿宝脑子简单,力气大,觉得李狗蛋虽然瘦弱,但说话有趣,办法多,对他很是佩服,也经常把自己省下来的糙米饭团分给李狗蛋半个。
至于那个秀才胡言,依旧是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偶尔和李狗蛋碰面,都会用袖子掩着口鼻,加快脚步,仿佛靠近点都会沾染上穷酸晦气,李狗蛋也懒得理他。
这天下值,李狗蛋揣着刚发的几文钱工钱,美滋滋地想去街口买两个肉包子打打牙祭。刚走到衙门口,就被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那人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闪烁:“这位就是李狗蛋兄弟吧?久仰大名,真是年少有为啊!”
李狗蛋一愣,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谁啊?”
“鄙姓孙,在城南开了家小粮铺。”孙掌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听说兄弟你在衙门里混得开,连县太爷都对你另眼相看?有个小忙,想请兄弟你帮衬帮衬…”
说着,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就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李狗蛋手里。
李狗蛋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
他心里顿时亮堂得像明镜似的:哦豁?来了!腐败的糖衣炮弹!没想到我李狗蛋也有今天!
他脸上立刻露出标准的市侩笑容,手指熟练地捏了捏钱袋,感受着里面铜板的厚度,嘴里却道:“孙掌柜这是干嘛?有事好说,好说嘛!咱们衙门里的人,最讲规矩了…”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一辆驶过的豪华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肥硕而傲慢的脸庞,正冷冷地瞥着他。
李狗蛋心里咯噔一下。
原主的记忆碎片顿时浮现:那是本县有名的乡绅,赵员外,据说和知府大人都有姻亲关系,在本地手眼通天。
这孙掌柜的粮铺…好像就在赵员外家别院隔壁?
这钱,恐怕有点烫手啊。
李狗蛋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异界官场的浑水,看来是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