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蔫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脸上刻满了生活的风霜,眼神里带着底层小吏特有的谨慎和麻木。
见到李狗蛋(他并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巡漕官),只是愣了一下,点点头就想绕开。
李狗蛋却拦住他,笑嘻嘻地递上一根自制的好烟:“老哥,借个火?”
赵老蔫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火镰给李狗蛋点上。
李狗蛋吸了一口烟,望着远处官仓的轮廓,似是不经意地叹道:“唉,这官仓重地,看着威风,里头的担子可不轻啊。稍微出点岔子,就是塌天大祸。”
赵老蔫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接话。
李狗蛋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有个远房表侄,以前也在粮仓干活,就是心眼太活络,被人忽悠着在账目上动了点手脚,当时得了点小钱,还以为占了便宜。结果呢?上头一查账,立马露馅!现在……唉,坟头草都老高咯。”
他这话真真假假,语气沉重,听得赵老蔫脸色发白,拿烟的手都有些抖。
李狗蛋瞥了他一眼,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老哥,我看你是个实在人。这年头,赚点辛苦钱不容易,可千万别为了点眼前利益,把自己一家老小都搭进去啊。有些钱,拿着烫手,有命拿,没命花。”
说完,他不再多言,拍拍赵老蔫的肩膀,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恐吓与“关怀”,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赵老蔫那颗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上。
再加上之前周墩子散布的“御史查账”风声,赵老蔫彻底慌了神。
第二天夜里,赵老蔫竟然主动找到了周墩子,表示有要紧事想见一见“那位大人”。
李狗蛋在廨舍秘密接待了魂不守舍的赵老蔫。
赵老蔫一进门就跪下了,涕泪横流,立马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招了。
果然是永丰粮行的阎掌柜,通过仓内一个姓钱的司仓买通了他,让他在记录入库漕粮时,将部分霉变陈粮记为中等新粮,方便永丰粮行后期以“清运陈粮”的名义,用几乎是白送的价格将这些粮食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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