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有几个作陪的佐吏眼神闪烁,笑容勉强,显然心怀鬼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融洽”。
为首的丝绸商王员外端起酒杯,凑近李狗蛋,压低声音道:“李判官初来州府,想必诸事繁杂。这州府地界,看似平静,实则盘根错节,有些事……未必如表面那般简单。李判官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有些浑水,实在不必去蹚。”
李狗蛋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不解:“王员外此话何意?下官奉旨办差,但求问心无愧,何来蹚浑水一说?”
王员外呵呵一笑,语带深意:“李判官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泽安县之事,牵扯颇广。陈满仓咎由自取,自是活该。
但有些事,点到即止即可。
若追得太紧,恐怕……于己于人,都非幸事啊。”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立刻有人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王员外将锦盒轻轻推到李狗蛋面前,盒盖微启,里面竟是满满一盒金锭!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只望李判官在钦差大人面前,能稍作转圜,莫要让小事……化大。”王员外的声音带着诱惑与威胁。
李狗蛋看着那盒金锭,眼睛顿时“直”了,喉结滚动,一副贪婪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黄金,喃喃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员外等人见状,眼中皆闪过一丝鄙夷与得意。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李狗蛋也不过是个贪财之徒!
然而,李狗蛋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们愣住了。
只见他“啪”一声合上盒盖,将锦盒往前一推,脸上那贪婪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笑非笑的戏谑:
“王员外,你这‘心意’……也太重了。下官区区七品,怕是消受不起啊。”他站起身,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诸位的好意,李卫心领了。不过,李卫食朝廷俸禄,自当为君分忧,为民请命。泽安县的案子,证据确凿,自有国法公断!该查的,一定要查清楚!该办的,一个也跑不了!”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与刚才那副“贪财”模样判若两人,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王员外强压怒火,干笑道:“李判官果然……果然清廉。只是,这官场之上,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