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踏破千山雪,惊弦霹雳震九霄。

报与君王戎马事,不枉生前身后名,青丝成雪意难平!

余音未绝,王仲已向满座宾客抱拳致意,默然退至席间。

珷将们听得热血沸腾,喝彩声此起彼伏。唯有上座的卢植怔怔落下两行清泪。

那最后一句,恰似为他戎马半生的写照。

四十五载光阴,两鬓染霜。

这不正是诗中青丝成雪的年岁?

原来这少年,竟是在为他赋诗!

大才,当真是大才!

(宴席正酣时)

县衙侧院厢房内。

扎着双髻的赵雨歪着头打量被绑的少女,笑出两个小酒窝:姐姐真好看。

张宁暗中挣了挣腕间麻绳,眼波微转间已有了主意。

她对着女童展颜一笑:小妹妹唤作何名?

我叫赵雨!稚嫩嗓音毫无防备。

好名字呢。张宁声音愈发轻柔,就像春雨般动人。

阿爹也这么说!赵雨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辫梢红绳随动作轻晃。

“小妹妹人美名也美,长大肯定是个 ** 胚子。”

张宁不遗余力地给赵雨灌 ** 汤。

“嘻嘻!村里人都这么夸我!”

赵雨眼睛亮晶晶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满脸写着:“再多夸几句!”

“都说相由心生,雨儿这么漂亮,心地肯定更善良。”

张宁嘴甜得像抹了蜜。

“那当然啦!村里人都说我最心软了!”

赵雨演得格外浮夸,活像遇见知音似的。

张宁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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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片子也太好骗了!

她赶紧趁热打铁:“姐姐被绳子勒得实在难受,好雨儿能不能帮姐姐稍微松一松?”

说着还故意扭了扭身子,把绑着的胳膊往赵雨跟前凑。

谁知赵雨小脸一绷:“老师说过,漂亮姐姐说破天也不能解绳子。要是姐姐跑了,外头坏人会 ** 的!雨儿可不能害姐姐!”

张宁顿时像霜打的茄子——

合着刚才那些好话都白说了?

“不用解开,就松一点点……”张宁装出痛苦的表情。

“不行呀!”赵雨把头摇成拨浪鼓,“大哥哥说过,只有他能动绳子。要是雨儿乱帮忙,大哥哥就不要我啦!”

张宁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死丫头片子怎么油盐不进!

她强挤出笑容:“怎么会呢?雨儿这么可爱,大哥 ** 你都来不及……”

赵雨表面笑嘻嘻,心里直撇嘴:“哼!说这么多好听话,不就是想骗我松绑?才不上当呢!”

可她嘴上却装出害怕的模样:“大哥哥生起气来可吓人了,会打屁股的!”

一个拼命忽悠,一个装傻充愣。

任张宁舌灿莲花,赵雨就是死活不接茬。

砰!

木门猛地弹开。

田豫半扶半拖地架着醉醺醺的王仲闯进来,径直往床榻方向走去。

你们做什么?张宁顿时绷直了身子。

田豫恍若未闻,将王仲安置在榻上,哗啦放下纱帐,扯过赵雨的手就往外走:小雨,该把大哥哥还给姐姐了。

赵雨乖巧地应声,临出门时突然回头:姐姐放心,你说要绑着的绳子,我一下都没松开呢。

田豫揉了揉她的发顶。

喂——

木门重重合拢的声响截断了张宁的呼唤。

整间屋子陷入寂静。

徒劳挣扎许久后,张宁终于放弃。

她悄悄往床榻边缘挪动,余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身旁酣睡的人影。记忆突然闪回昨夜——

父亲分明要送她离开的。

可为何王仲出现的瞬间,一切就变了?

二字重重砸在心上。

怎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