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地方大,花销也大,别亏待自己,身体是本钱。”
“和同学好好处,但心眼也得活络点,外面不比家里。”
“学习要紧,但也别熬太狠,记得按时吃饭。”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最平常却最戳心窝子的话。
云游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心中那片因前世坎坷和今生炎凉而有些冷硬的地方,被熨帖得温暖而柔软。
饭后,舅舅找了个机会,把云游拉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用红纸仔细包着的信封,不容分说地塞到云游手里。
“游娃子,”舅舅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庄稼人特有的实在劲儿,“你舅我没大本事,就会在地里刨食。
这点钱,你拿着。到了首都,别省着,该花就花!咱家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脸上有光!不够了,就给家里捎信!”
他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皲裂的大手,传递过来的不仅是钱的厚度,更是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支持。
云游能感觉到那信封的分量,这绝非小数目,怕是舅舅家省吃俭用很久才攒下的。
他没有虚伪地推辞,这份情谊,他得领。他郑重接过,点点头:“谢谢舅舅,我会好好用,不会乱花。”
舅舅见他收下,像是了了一桩大心事,欣慰地咧嘴笑了,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一边,外婆也瞅准空当,神秘兮兮地把云游拉进里屋。
她小心地关上门,从贴身的衣兜里,颤巍巍地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面额不等,却干干净净。
“游娃子,这个你拿着,”外婆迅速将钱塞进云游口袋,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慈爱和不舍,“别让你妈知道…外婆老了,用不上钱。
你一个人在外头,手头宽裕点,外婆心里才踏实…买点好的吃,添件体面衣裳…要是…要是受了啥委屈,别自己硬扛着,记得家里还有人…”
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这份偷偷塞过来的“体己钱”,包裹着她对外孙最深沉的、毫无保留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