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自己也“狼狈”地摔倒在地，手肘磕在青石板上，一阵生疼。

但她顾不得这些，连滚带爬地起来，脸色煞白，扑通跪倒在林景衡脚边，惊慌无措的带着哭腔：

“大公子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抱稳，冲撞了大公子！奴婢罪该万死！”

她一边请罪，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捡拾地上的书卷。

林景衡皱着眉，揉了揉被撞微疼的手臂，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捡书卷的丫头。

他认出来了，这是大姐房里的春芽。

他刚想开口让林墨把人扶起来，目光却无意间扫到，春芽正拿着自己的书卷好似在看。

翻开的那页正是他研读的前朝地理杂记中的几页，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植物图样和描述。

那张纸的背面，是他随手写下的疑问和批注，字迹潦草。

他听见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看着自己写下的疑问和批注，用带着疑惑却清晰的声音，似乎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 公子写的这个‘叶两两对生，叶背生褐点’…… 这个图……文字描述……倒像是贯众？

可贯众多生长在阴湿近水的山坡石缝，图上的地势却画得像是……像是河滩沙地？这……怕是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困惑地自言自语，仿佛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了恐惧。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林景衡！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春芽！

那张有他批注的纸页，正是他昨日读书时最大的疑惑！

书中描述和绘图的地理环境与他在另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有出处矛盾。

他百思不得其解，随手写下了疑问。

一个内院里大字不识几个的小丫鬟，怎么可能认得“贯众”这种相对生僻的药材？

怎么可能一眼就指出他批注中地理环境描述的矛盾？！

而且自己字迹潦草，有行书之风，她怎么能认识那字？

这绝不是普通丫鬟能接触到的知识！更是不该有的能力！

巨大的惊愕和强烈的好奇瞬间压过了被冲撞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