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对林景衡而言,这不过是一场考试。
纵然折戟失利,三年后亦可再战。
普遍考到三十岁中举是当今常态。
二十岁前中举,实属凤毛麟角。
她知道明代年龄最大的举人是董又莘,七十岁中举,九十岁寿终,官场二十载。
最小的举人是神童杨廷和,十二岁中举。
若大公子此次秋闱中举,年仅十七,极可能成为扬州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
这场秋闱,于春芽,于林景衡,于整个林府,都至关重要,重若千钧。
八月初八,考试的前一天。
栖迟院里,空气似乎都比往日凝重了几分。
春芽的心跳得又急又重,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春芽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明日要带进考场的考篮和铺盖卷。
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镇纸、笔管、水注压在宣纸一角,几包充饥的水果、糕点、面饼、肉干,用油纸仔细包好,蜡烛、草纸(马桶卷)、驱蚊艾草帘放好。
重要的?身份凭证?“院试卷结票”(由学政签发,载有姓名、籍贯、体貌特征、担保人等祖三代信息凭证)是否放妥当。
这个就相当于现代的准考证。
她拿起一件替换的细棉布中衣,抖开又叠起,检查是否有线头或不平整的地方,指尖微微发凉。
她总觉得哪里还不够周全,心神不宁。
大公子坐在窗边,手里随意翻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忙碌的春芽身上。
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略显仓促的动作,他放下书卷,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整理衣物的手腕。
春芽一惊,抬眼看他。
“慌什么?”大公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却很温和,“不过是换个地方写几天字罢了。”
春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春芽儿,”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
“若是我……名落孙山了,你可会嫌弃我,离我而去?”
“呸呸呸!”春芽立刻挣开手,急得去捂他的嘴,指尖触到他温热的唇,脸颊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