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酒囊捏紧了些。
“第一滴血,”叶天寒低声道,“不祭天,不祭地,只祭身后这五千百姓。”
说完,他缓缓将刀归鞘,插回腰侧。双刀并列,一旧一新,一黑一红。
风猛地大了起来,吹得残旗猎猎作响。叶天寒站在高台上,背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面朝敌营方向,一动不动。
台下的士兵陆陆续续爬起来,有人开始收拾箭矢,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搬火油罐。一名年轻士卒抱着半空的陶罐路过,看见主台上那两把并立的刀,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说话,转身跑回库房,又扛出两大坛火油,重重放在墙根下。
陈虎看着这一幕,低声笑了下:“你还真有点本事,能让这些快吓破胆的崽子们重新动手干活。”
“不是我有本事。”叶天寒望着远处,“是他们知道,退一步,家就没了。”
“那你打算怎么打接下来这一仗?”陈虎问,“咱们这点人,撑不了多久。”
“他们要的不是速胜。”叶天寒慢慢说道,“是要我们死得难看——失守边关,粮尽援绝,主帅阵亡。然后昭武伯就能堂而皇之地换人接手北境。”
“所以他不会强攻。”陈虎接上话,“会耗,会拖,会一点点啃。”
“那就让他来。”叶天寒拍了拍腰间的血刃,“他想看我们断粮断水,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用火油煮饭,用人油点灯。”
陈虎哈哈一笑,笑完咳出一口血沫,抬手擦掉:“疯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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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在死牢里吃老鼠的时候,你就说我疯。”叶天寒转头看他,“现在我不但活着,还拿了这把刀。”
“那你准备拿这刀干什么?”陈虎眯起眼。
“杀人。”叶天寒说得平静,“杀该杀的人。第一个,就是那个传话的探子。”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记得。”叶天寒眼神沉了下去,“左耳缺了个角,说话带南境口音,穿的是普通民夫衣裳,可靴底印着水师特有的菱形纹。”
陈虎愣了一下:“你还注意到了这个?”
“他在营地外徘徊太久,送炭的路线不对,眼神飘。”叶天寒冷笑,“以为换个衣服就能混进来?南境来的臭鱼烂虾,味儿我都闻得出。”
“你要抓他?”
“不。”叶天寒摇头,“我要他活着回去。”
“啊?”
“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怎么把他的同伙一个个烧成炭。”叶天寒拍拍陈虎肩膀,“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火油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