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鼠。”叶天寒低声道,“老鼠不会压断浮土。”
又过了片刻,一声闷响从深处传来,像是重物撞上了什么硬东西。
紧接着,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然后是第二圈,第三圈……慢慢染开一抹暗红。
“来了。”叶天寒站起身,拍了拍陈虎肩膀,“叫人备钩索,别出声。”
天刚蒙蒙亮,雨势稍歇。六名士兵系着绳索下渠,没多久就拖上来一具尸体——脸朝下趴着,脖子卡在一根斜插的断矛上,血早被雨水冲干净了,只剩一道贯穿的窟窿。
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一共七具,全是一个位置穿喉而过,衣服是蛮族探子常穿的皮袄,腰间还挂着短匕。
陈虎蹲在一具尸体旁翻了翻眼皮,啧了一声:“下手真准,连躲都没躲。”
“不是躲不躲的问题。”叶天寒踢了踢尸体肩膀,“他们是冲着水源井来的,以为这片洼地是排水道,一头扎进来,结果踩空了陷阱层。”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走这儿?”
“他们前两次夜袭都绕后山。”叶天寒指着远处一道低矮山梁,“那边坡陡,但有一段遮蔽好,适合潜行。可咱们上次点了火油槽,把那片草全烧秃了,他们只能换个路线——最近的就是这条旧泄洪道。”
“所以你昨天非得在这儿挖沟?”
“不是挖沟。”叶天寒弯腰抓起一把混着血的泥,“是设宴。”
校场上很快围了一圈人。看到尸体时,有几个新卒扭头就吐,还有人往后退,嘀咕说这法子太毒,死了都不安生。
王二麻子站在人群外,脸色发白,手里铁锹攥得死紧。
叶天寒拎起一具尸体,直接甩到校场中央,一脚踩住头颅,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他们想摸黑进来割咱们喉咙,我就让地缝先割他们的。”
众人静了下来。
他环视一圈,继续道:“这渠不叫排水沟,叫‘断喉渠’。下一个敢往里钻的,不管是谁,都得折在这儿。”
说完,他挥手示意:“挂旗杆上,其余扔火堆。”
两名士兵上前拖尸,王二麻子突然开口:“统……统领,那渠口……还得留着吗?”
“当然。”叶天寒看他一眼,“你觉得他们只会来一次?”
王二麻子没再问,默默转身去搬木板加固渠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