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又快又狠,毫无章法,却极其有效。
楚狂歌没继续攻,反而一脚将他踹开。
叶天寒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老头站在原地,揉了揉脖子,眼神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藏的东西。”他说,“不是断岳刀,是市井里学来的杀人技。锁喉、顶膝、贴身绞杀,专打要害,不管体面。你怕别人看到,所以一直压着,现在反倒让它压住了你。”
叶天寒坐在地上,胸口起伏。
“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懂。”楚狂歌走近一步,“你以为你现在用刀是为了守北境?为了护百姓?可你真正怕的是——哪天你拔刀,不是因为该杀,而是因为你……想杀。”
叶天寒手指动了动。
“我不是那种人。”
“你已经是了。”老头声音低下去,“牢里十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靠规矩?靠义气?不,是靠杀。你比谁都清楚,只要先下手,就能少挨打。这习惯刻进骨头里了,现在拿刀,它就自己冒出来。”
叶天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只手很稳,可掌心的黑线正在微微跳动。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
十岁那年冬天,村子被蛮族洗劫。他和妹妹逃进雪林,饿了三天。有个兵追上来,想把她拖走。那人笑着扯她衣服的时候,他抄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第一下没砸死,那人回头瞪他。他又砸,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那人不动了。
雪地上全是血,红得刺眼。
他抱着妹妹哭,不是因为杀了人,是因为害怕。怕自己还能再下一次手,怕以后每次遇到危险,第一个念头都是——杀了他。
后来他在市井偷东西,被人围殴,也是这么干的。见血就不怕了,越痛越敢拼。
牢里更是如此。有人欺负新犯,他半夜摸过去,用磨尖的饭勺捅进对方喉咙。从那以后没人敢惹他。
杀,成了他的本能。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火长,是统兵的人,是要守边关的将领。他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能见威胁就杀人。他得讲军令,讲分寸,讲大局。
所以他拼命练刀,想把杀意炼成刀意,把野路子变成真正的武道。
可越是压制,那股劲就越往外冲。
昨夜刀影里的笑,或许根本不是幻象,是他自己藏不住的那一部分——那个只信“以命换命”的少年。
楚狂歌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
“你怕的不是杀错人。”老头说,“你怕的是——你喜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