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雅集献艺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对策时,一个身着褐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率先起身:贫道愿献丑,演示一套太极剑法。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手腕轻抖,剑身立刻绷得笔直。起手式如行云流水,剑锋过处带起细微的风声。我注意到他每次转身时,道袍下摆都会露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符文刺绣。

正当我看得入迷,崔县令突然点名:李公子,他笑容可掬地望向我,岭南文风与我中原大不相同,不知可否赏脸,让我等一睹岭南风采?

全场的目光顿时如箭矢般射来。我手心瞬间沁出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料上。表演什么?背诗?唱歌?来段rap?我慌乱中瞥见桌上的茶盏,灵光一现——

我...我给各位变个岭南戏法吧。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嘶哑。

戏法?崔县令饶有兴趣地捋须,可是西域传来的幻术?

差不多,又那么几分神似吧!我暗自松了口气。变魔术总比吟诗作对容易,大学时好歹没少刷变魔术的视频。

我向跑堂的要了一枚铜钱和一个青瓷小碗。等待的间隙,我偷瞄李冶,她正托腮望着我,迷人的眼眸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收场。

那个粉衣歌妓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郎君若不嫌弃,用奴家这枚可好?她从腰间香囊取出一枚锃亮的开元通宝,递过来时小指状似无意地划过我的掌心。

多、多谢小娘子。我结结巴巴地接过铜钱,故意高举过头,请大家看清楚了,这是一枚普通的开元通宝,背面有个月牙痕。我将铜钱放在案几上,用青瓷碗倒扣盖住,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自创的。

天灵灵地灵灵,铜钱铜钱快隐形——

猛地掀开碗,铜钱当然还老老实实躺在那里。人群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李冶扶额摇头,朱放笑得直拍大腿,连一向严肃的陆羽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失误失误,我干笑着重新盖住铜钱,这次来真的!

深吸一口气,我回想大学时学的手法。第二次尝试,我在掀碗的瞬间用拇指和食指夹缝藏起了铜钱。

不见了!前排一个年轻书生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案几。

众人哗然,纷纷伸长脖子张望。崔县令也离席走近,仔细检查青瓷碗。那粉衣歌妓惊讶地捂住樱桃小口,眼睛瞪得溜圆,额间的花钿都皱了起来。

铜钱去哪了呢?我故作神秘地环视一周,然后突然指向歌妓的发髻,请看这位小娘子的云鬓间。

在她发髻上轻轻一摘,变戏法似的亮出那枚铜钱。其实是我刚才递碗时趁机放上去的,这个手法在现代魔术里叫French Drop,是最基础的硬币技巧之一。

全场掌声雷动,几个年轻书生激动得直拍桌子。粉衣歌妓羞红了脸,却大胆地抓住我的手腕:郎君好手法!不知可否私下传授?她指尖在我掌心画圈,惹得周围又是一阵起哄。

回到座位上,我感觉腰间被李冶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差点叫出声。转头看她,却见她已经换上一副端庄表情,仿佛刚才手下黑的根本不是她。

神乎其技!崔县令赞叹道,亲手为我斟了杯酒,李公子竟有如此绝技,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这杯酒本官敬你。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酒液呈琥珀色,闻着有股奇特的药香。刚要饮下,李冶突然插话:明府且慢,李哲不善饮酒,这杯我代他喝。不等回应,她已经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崔县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李大家与李公子倒是...情谊深厚啊,哈哈哈哈!

接下来的品茗环节,我莫名其妙成了全场焦点。不断有人过来搭讪敬酒,询问的奥秘。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学究坚持认为我用了道家符咒;两个穿着胡服的商人则猜测这是波斯传来的秘术。我只好含糊其辞,说是岭南一位异人传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