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团审玄真

我强忍着笑拱手:师父说笑了。李冶初学乍练,真气外泄实属常情。她也不可能伤及您半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吧!

初学?玉真公主凤眼微挑,寻常修士十年方能凝水成珠,她七日可化莲。李太白,你当年耗时几何?

师父捋须望天:“约莫...半载?”师父不无得意地说道。‘那是种骄傲…阳光的洒脱。’我望向师父,脑海中歌词浮现。

十月零七日。玉真公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李白的谎言,且初次凝出的不过是团浑水。

师父老脸一红,但还是嘴硬的说道:“我那时年轻谦逊,为了不让你们丢了面子。”

李冶耳尖泛红,手指绞着腰间丝绦:师姐,我昨夜读《黄庭经》,见真人潜深渊一句,已经深得所悟...

且慢。师父突然从袖中取出青玉禁步,系上这个。玉坠触及李冶腰带的瞬间,她周身浮动的金光顿时收敛三分。

玉真公主轻抚李冶发顶:师妹可知,当年西王母授黄帝《阴符经》,首重二字?她指尖划过空中,带起的水珠凝成八卦图形,真气如这掌中水,收放皆需随心。

我在窗内拍手叫绝的喊道:“玉真师姐,好功夫!”话音刚落,师父就瞪了我一眼,一副瞧不起的话语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不要说是我的徒弟。”

玉真公主媚笑一声,对我说道:“子游放心,他不认你,就拜在我的门下,姐姐可欣赏你的才能呐!”

看着李白猪肝色的脸,我心一慌:“那可使不得,李冶是您的师妹,我要是拜您为师,我的娘子岂不成了我的……”话音未落,一片笑语欢声传来。

自此,水上庭院的日子忽然慢了下来。每日寅时,李冶便拉着我去湖边练青莲七剑。她学得极快,三日内已得七分神韵,只是剑锋过处总会卷起不合常理的旋风。有次她挽剑花时,整片竹林都跟着沙沙作响,惊起满山飞鸟。

师父见状,索性在湖心亭开讲《坐忘论》。晨光熹微中,他盘坐蒲团,手持青玉盏,盏中茶水随着讲解自行旋转成太极图案。庄周云至人无己,非是消弭自我,乃是与天地共鸣。茶水突然化作雾气,在我们周围形成流动的云图。

李冶看得入神,不自觉伸手触碰。云雾顿时化作游鱼形状,绕着她指尖嬉戏。师父抚掌大笑:妙哉!当年我参悟此境,足足用了三个月。

午后时光,玉真公主常带李冶去后山采药。我偶然撞见她们立在飞瀑前,师姐正手把手教她分水诀。只见李冶指尖轻点,坠落的瀑布竟在中途一分为二,露出后面长满青苔的岩壁。

子游快来!她回头唤我,发间沾着晶莹水珠,师姐说等我练熟这招,就能帮你烘干淋湿的书简了。

冬日的天气渐渐寒凉。某日午后雨雪交加,我们四人聚在藏书阁。我正伏案抄写《清静经》,师父在一旁以指代笔,凌空书写金色篆字,玉真公主则不时纠正我运笔的力道。宣纸上的墨迹时而晕染过度,时而干涸太浅,直到第七张才终于匀称。

写字如修行。师父指着我最初歪斜的笔画,气太急则浮,意太缓则滞。他忽然将我拽到案前,季兰的字有筋骨,让她教你执笔。

李冶的手背覆上我的手背,温凉如玉。笔锋转折间,我嗅到她鬓角淡淡的兰花香,忽然希望这窗外的雨雪永远不要停。

转眼八日过去。那日清晨,师父将我们唤至房中。案几上摆着三盏新茶,水面飘着几朵真正的睡莲。

“子游,玄真的事你们二人是如何考虑的?”三人坐定,师父没有做多余的铺垫,直白的说明今日议题。

李冶看了看我,眼中有一丝怜悯之意,“玄真道长虽然可恶,但确实也帮过我们,如果他能改过自新的话……”

“十几年啦…已经给了他十几年的机会,指望他改过自新?在我看来,比登天还难!”师父不无遗憾的哀声说道。看了看我,“子游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