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息之间，一颗拳头大小、通体青翠、表面流淌着金色神纹的晶卵，便悬浮在了地脉的最深处，取代了愿种之心原本的位置。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件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神器。

林昭尝试着引动天地灵气去滋养它，却惊骇地发现，这颗晶卵竟如顽石一般，对外界的灵气没有丝毫反应！

无论是精纯的灵脉之气，还是霸道的星辰之力，流淌过它的表面，都无法渗入分毫。

这怎么可能？

就在林昭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第九钟台之上，又一批弟子完成了今日的签到。

“嗡——”

就在那万千签到意念汇入地脉的瞬间，青色晶卵的表面，那繁复的金纹骤然亮起，晶卵本身也随之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刹那间，林昭如遭雷击，一个颠覆性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新的神器……”

他喃喃自语，声音因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它不吸收灵气，因为它需要的根本不是灵气！它的养分，是人心，是愿力！”

“这是‘愿力结晶’！是以亿万生灵‘我愿意’的信念为砖石，以神凰不灭之血为黏合，铸就的……道基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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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昭洞悉真相的那个瞬间，一个寂寥而虚幻的声音，在北境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曾于镜碑前签到过的人心头同时响起。

那是一个无星的夜晚，镜碑残响最后一次出现，它的声音已薄如蝉翼，几近透明。

“兄长曾问我，什么是真正的道？”

这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彻悟后的温暖。

“现在，我知道了——道，不是高悬于天的规则，不是亘古不变的秩序。真正的道，是黑暗中燃起的第一根柴薪，是深渊里伸出的第一只手，是绝境中响起的第一声呐喊……”

“是无数个‘我愿意’，叠加而成的光。”

话音落下，那片承载着残响最后意识的镜碑碎片，骤然爆发出此生最璀璨的光芒。

它没有留恋，没有犹豫，化作一道流光，决绝地冲入第九钟台的地脉深处，将自己最后一点灵智与感悟，完完整整地注入了那颗青色晶卵之中！

晶卵表面的金纹瞬间大炽，一道新的铭文在其上缓缓成型，仿佛是亘古的誓言。

“守灯者不必永恒，只要灯火不熄。”

语毕，光华散尽。

那片陪伴了北境无数岁月的镜碑残片，终于走到了终点，它在夜风中化作最微不足道的尘埃，飘飘扬扬，归于天地。

林昭仰望那片空无一物的天空，对着镜碑消散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您教会我们看清规则，”

他沉声道，“而他，教会我们打破规则。”

也就在这一刻，遥远的混沌虚无之中，一道濒临溃散的意识猛然被惊醒。

是秦悟源。

他“看”到了，那颗由亿万愿力凝聚而成的晶卵，像一座新生的灯塔，在黑暗的彼岸亮起了光。

那是他毕生追求的道，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火种！

“来不及了……”

他在混沌中低语，意识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不甘！

“我不求归来，只求留下一句话。”

秦悟源燃尽了自己最后的神魂，将此生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不甘与所有的希望，全部封入一道至纯至净的青光之中。

他以那遍布九界的签到共鸣为舟，以亿万人的心念为河，逆流而上！

那道青光，穿越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时间的流逝，在亿万条交错的因果线中，精准地找到了那唯一的坐标。

当它触碰到青色晶卵的瞬间—— 轰！！！

整个北境，九座擎天巨柱般的钟台，轰然共鸣！

九道粗壮无比的光柱自钟台之巅冲天而起，撕裂了夜幕，洞穿了云霄，仿佛九条扶摇直上的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