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三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强笑道:“大、大人明鉴,这……这是码头俚语,‘瘦马’指的是……是些瘦弱的驮马,‘苏绣’是……是卖马的货款……”
“哦?”沈炼语气依旧平淡,又翻过一页,“‘四月晦,‘香料’十斤,‘徽墨’支’……十斤‘香料’,价值‘徽墨’支?钱书办,你这码头账目,做得倒是风雅。”
不等钱老三编造,沈炼继续道,语速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锤,敲打在钱老三的心防上:“‘五月,‘红货’押运,‘南珠’抵资’……‘红货’是什么?‘南珠’又是多少?还有这‘船火儿’、‘仓鼠’、‘城南赵’、‘北边李’……这些代号,指的又是哪些人物?与你漕运司的哪位同僚,或是哪里的富商……相关?”
钱老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小刀站在阴影里,适时地用清晰平稳的语调,补充解读出几条关键记录对应的时间、地点、拐卖人数与巨额银钱数目,与之前抓获的牙婆口供、失踪案卷宗严丝合缝!
“这……这是诬陷!是伪造的!”钱老三绝望地嘶叫起来,“有人要害我!对!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
“嘎吱——”
铁门再次被推开,打断了他的哀嚎。李石头带着两名缇骑,押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筛糠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钱老三最信任的心腹打手,那个试图跳窗逃跑被擒的悍匪。
“爷……爷……救救我……”那打手看到钱老三,如同看到救命稻草,哭喊着,“他们……他们都招了……牙婆也指认了……香粉……香粉的事瞒不住了……”
“香粉?”沈炼的目光再次投向钱老三。
李石头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小心翼翼包裹的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少许色泽艳丽、香气异常浓郁的粉色粉末。“大人,从此人身上搜出。经仵作初步查验,此物并非寻常香粉,其中混有大量曼陀罗花粉及其他致幻药物,与河道无名尸喉中残留物,以及被拐女子所述‘特制香粉’特征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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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致幻!操控!
这几个词,如同最终判决,狠狠砸下!
钱老三彻底瘫软在铁椅上,铁链哗啦作响。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证据链环环相扣,已然闭合!暗账、物证、人证、口供……所有指向他的证据,都清晰、确凿,铁证如山!
沈炼缓缓站起身,走到钱老三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油灯的光芒从他身后照来,将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