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新的受害者

霜降已过,京城的夜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呜咽着穿过纵横交错的街巷,卷起零星枯叶,拍打在紧闭的门窗上,发出窸窣碎响。子时三刻,万物蛰伏,唯有更夫那拖沓而沙哑的梆子声,在无边的寂静中孤独回荡,衬得这秋夜愈发深邃凄清。

然而,崇北坊一条名为金鱼胡同的深处,一户门楣略显寒酸、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院,却被一阵陡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嚎与混乱彻底打破。

“闺女!我的闺女啊!你在哪儿啊?!兰儿——!”

哭声凄厉,饱含绝望,惊起了左邻右舍的犬吠与灯火。

当南镇抚司的缇骑接到五城兵马司急报,由沈炼亲自带队赶到时,小院内外已围了不少被惊动的街坊,个个面带惊惶,交头接耳。一名穿着未品官服、头发花白的老吏瘫坐在正房门槛上,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其妻则伏在屋内炕沿,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怎么回事?”沈炼迈入院中,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现场。院落狭小,陈设简单,并无打斗痕迹。

一名留守的兵马司差役连忙上前禀报:“回大人,苦主是京兆府下辖一名抄书吏,姓周。据他哭诉,其独女周芷兰,年方十六,原定于三日后出嫁。昨夜临睡前还好端端的,今早丑时左右,其母起夜,发现女儿房门虚掩,入内一看,人……人已不见踪影!炕上被褥尚温,窗棂有轻微撬痕!”

又一起失踪案?沈炼眉头骤然锁紧。他挥手让缇骑封锁院落,疏散闲杂人等,自己则大步走入出事的东厢房。

房间不大,弥漫着一股少女闺房特有的、淡淡的皂角与廉价头油混合的清香。炕上的锦被凌乱地掀开一角,仿佛主人刚刚起身。靠窗的旧梳妆台上,一支廉价的银簪孤零零地躺着,旁边还摊开着一本未做完的针线活计。

一切似乎都与寻常的少女闺阁无异。

但沈炼的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在那淡淡的清香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甜腻气息,若有若无,正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迷香! 与绣娘案现场残留的,同源!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沈炼声音冰冷,下令道。

张猛、赵小刀等人立刻行动起来,如同经验丰富的猎犬,开始一寸寸检查地面、墙壁、窗棂。火把和灯笼将小小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沈炼则走到窗边,仔细观察那被撬的窗栓。痕迹很新,手法算不上高明,却透着一股蛮横利落。窗台外的泥地上,隐约可见半个模糊的脚印,朝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