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日头渐渐西斜,窗棂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值房内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更添了几分压抑。
终于,门外再次传来沉重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裴纶等人回来了。
几人鱼贯而入,身上的飞鱼服似乎都沾染了漱玉轩那股子压抑恐慌的气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眼神躲闪,甚至不敢抬头。
“怎么样?!”郑坤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裴纶,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可有什么发现?!贼人往哪个方向跑了?用了什么手段?!”
裴纶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回禀:“回……回大人……卑职等……仔细勘验了现场……”
“说重点!”郑坤不耐烦地打断他,心已经凉了半截。
“是……是……”裴纶额角见汗,“那……那密室,机关极其精巧复杂,卑职等……不敢擅动,请了郡王府的技师演示,非熟知内情者,绝难在短时间内破解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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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郑坤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呢?!”
“所有护卫、仆役,共计三十七人,卑职等逐一盘问,”另一名千户孙得功接口,声音干涩,“众口一词,皆言……未曾见到任何可疑人员出入,未曾听到任何异常动静。雅集期间,内外戒备森严,并无疏漏……”
“宾客呢?!”郑坤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些宾客带来的随从、车夫!可曾盘问?!”
裴纶苦笑:“大人明鉴……今日与宴的,不是宗室子弟,便是清流翰林,他们的随从……卑职等……实在难以用强,只能客气询问,皆言……并无异常所见。”
“现场呢?!”郑坤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飘,“可有撬锁痕迹?破窗痕迹?打斗痕迹?!”
“毫无痕迹,大人。”裴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密室门锁完好,机关无损,窗棂紧闭,室内……除了少了那尊镇纸,一切如常,整洁得……令人发毛。仿佛……仿佛那贼人是凭空取走了东西,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完美盗窃……”郑坤失神地喃喃自语,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他身体晃了一下,踉跄着跌坐回太师椅中,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值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裴纶等人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时升起的念头。
没有线索,没有痕迹,没有目击者。对手高明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他们面对的,是郡王的怒火,是指挥使的死命令,是仅有五天的、催命符般的期限!
“滚……”良久,郑坤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无力,充满了绝望的疲惫,“都给老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