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从国外找找渠道?”周凯提出设想。
林莉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国际采购周期长,手续复杂,而且成本会急剧上升,我们的价格优势将荡然无存。”
王小虎急得眼睛发红:“妈的!跟他们拼了!俺去找那帮孙子算账!”
“胡闹!”陈平师傅一声低喝,“现在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吗?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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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车间角落里那些试验失败的、使用新型树脂但碳纤维来源各异的废品板上。
“也许……危机也是转机。”陈遇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既然主流的回收料渠道被卡死,我们能不能换个思路?去找那些更分散、更‘非主流’的碳纤维废料来源?比如,那些被大厂忽视的边角料、特定行业的废弃品?甚至……尝试将不同来源、不同品级的废料,通过王教授的新树脂和我们的工艺,进行‘调和’与‘升级’?”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众人都是一愣。这意味着要跳出熟悉的原料体系,去开拓一个更复杂、更不可控的供应链,而且对工艺技术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孙宇最先反应过来:“理论上可行!不同来源的碳纤维表面状态和力学性能有差异,但如果界面处理得当,新型树脂的强韧性和浸润性或许能弥补这些差异,甚至产生‘1+12’的效果!但这需要大量的实验来验证配比和工艺窗口!”
李文博也陷入了思考:“这相当于把我们面临的原料困境,转化成了一个极端条件下的工艺研发课题。难度极大,但一旦成功,我们的技术护城河将深不可测。”
“干!”毛蛋猛地一拍桌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遇仔,我带人去找料!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中国,还找不出点碳纤维废料来!”
陈遇看向父亲:“爸,车间这边,调整工艺,做好应对各种‘杂料’的准备,能行吗?”
陈平师傅深吸一口气,脸上纵横的皱纹里刻满了坚毅:“有什么不行的?当年在红星厂,什么疑难杂症没遇到过?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们能找到料,我们就能想办法把它做成好东西!”
“好!”陈遇霍然起身,一股决绝的气势弥漫开来,“那就这么定!毛蛋哥,你立刻动身,带上孙宇整理的技术要求,全国范围去找料,不管是航空航天、体育器材还是风电叶片,只要是碳纤维废料,先弄回来样品再说!文博,孙宇,你们全力攻关多源废料配伍和新工艺窗口!莉莉,稳住客户,坦诚沟通我们遇到的困难和新进展,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凯子,强子,饵料项目加快步伐,尽快实现稳定产出,为我们争取现金流和时间!”
一场围绕“杂料”利用的技术攻坚战,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被迫拉开了序幕。这不再是按部就班的研发,而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时速。
毛蛋带着人几乎跑断了腿,电话打遍了天南地北。过程异常艰难,很多大企业的废料有固定的处理渠道,不屑于与小作坊合作;一些小作坊的废料则质量极不稳定,掺杂异物、污染严重。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毛蛋终于传回好消息:他在邻省找到一家生产碳纤维自行车架的小厂,他们的边角料质量相对稳定,而且对方愿意合作!同时,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还联系到一批来自退役风力发电机叶片的碳纤维回收料,虽然处理难度大,但数量可观!
一袋袋颜色、形态、长短不一的碳纤维废料被运回“旭遇”基地。实验室和车间顿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配料间”和“试验场”。孙宇和李文博根据不同的原料特性,设计了几十种配伍方案和工艺参数。陈平师傅带领着工人们,像老中医配药一样,严格按照方案进行混料、铺层。那台小型实验热压罐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歇,一炉接一炉地试验。
失败是常态。板材分层、性能骤降、树脂固化不良……问题层出不穷。车间的废品堆越来越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焦虑。但没有人放弃。老师傅们凭借经验提出微调建议,年轻人们则不知疲倦地记录数据、调整参数。
陈遇日夜守在现场,协调资源,给大家打气。他清楚地知道,这不仅是在拯救“旭遇”,更是在挑战一个行业惯例。林莉默默地承担起了所有的后勤和对外沟通,她用柔弱的肩膀,为前方奋战的人们撑起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
在这段最艰难的日子里,陈遇和林莉那个“领证”的约定,仿佛成了黑暗中彼此温暖的光。一次深夜,陈遇和林莉一起回家,两人站在昏暗的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