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工具,就用自己的心跳作为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炉心泪”。
他没有燃料,就用自己的精血作为引子,一点一点地点燃炉膛里的火焰。
他没有图纸,就凭着自己对铸造的理解和热爱,摸索着,尝试着。
他仿佛着了魔一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铸造的世界里。
七天七夜,他如同一个苦行僧,在烈火和高温中煎熬着,捶打着。
第八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废墟的缝隙,照耀在炉膛之上时,一把无柄的短刃,终于成型了。
那短刃通体漆黑,没有丝毫的光泽,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是,当柳七郎拿起它的时候,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这股寒意,并非来自刀刃本身,而是来自它内部蕴藏的,那股能够斩断一切的意志。
柳七郎知道,这把刀,成了。
他拿着短刃,走到一块刻有命契标记的残垣断壁前。
当短刃靠近那块标记的时候,竟开始微微震颤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敌意。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
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短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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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凝结成符纹,而是直接滑落,滴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柳七郎再次笑了。
“这玩意儿,”他喃喃自语道,“专治各种‘非得给你安个名’。”
与此同时,陈小满,这个原本沉默寡言的北渠孤儿,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她常常在夜里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阿朵姐,你该休息了,你已经很累了。”
“呵呵,删了名字就自由了?真是天真!他们连梦里都在呼唤我,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她的声音时而温柔,时而尖锐,仿佛有两个不同的人,在她的身体里争夺着主导权。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残留在她体内的顾一白的意志碎片,开始自主对话,形成了双重意识的博弈。
谁也不知道,最终会是谁占据上风。
这天清晨,陈小满主动走到阿朵面前,递给她一张纸条。
“他说…想和你谈谈。”她的声音平静而空洞,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阿朵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是她无比熟悉的笔迹。
“给我三天,让我解释。”
是顾一白的字迹!
阿朵拿着纸条,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有顾一白的笑容,有顾一白的温柔,也有顾一白的决绝。
她曾经深爱过他,也曾经痛恨过他。
她曾经想要理解他,也曾经想要彻底忘记他。
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摆脱他的影子。
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她将纸条投入到柳七郎铸造的炉心泪火焰之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