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望远镜看看。”老周抓起驾驶台挂钩上的望远镜。镜筒上还挂着去年渔汛时缠上的渔网丝。他猛地推开侧窗,冷风夹着雾水灌进来,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浓得化不开的,把海面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海浪拍击船身的“哗啦”声,还有远处洋山港传来的模糊汽笛声。
老周把望远镜贴在眼上,镜片上的雾气让视线更模糊,他掏出衣角的布擦了擦,刚要再看,小张突然扯着他的胳膊喊了一声:“灯!那边有灯!”
老周顺着小张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雾幕深处,隐约透出一点昏黄的光。那光跟他见过的所有船灯都不一样:不是现代货轮的 LED 白光那样刺眼,也不是航标灯的红光那样有规律地闪烁。
那光就那么稳稳地亮着,连风都吹不晃这光。
“距离多少?”老周的声音沉了下来,握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收紧。
小张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大概八百米,还在靠近。速度……五节左右,匀速。一直没变过!”
“五节?” 老周皱起眉,左眉骨下的疤跟着拧成一团。
五节的速度比渔船的怠速还慢,可雷达上的光点却像被线牵着似的,移动轨迹笔直。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这次终于看清了。灯光后面,隐约浮着个船的轮廓,不是钢铁船身的硬挺棱角,而是带着弧度的木质船身,船帆卷着,像垂下来的破布。
“是艘木船。”老周握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木船?”小张愣了,“这片区哪来的木船?渔政早就不让老式木船出海了。”
小张凑过来,扒着驾驶台的窗户往外望,“木船?周哥你没看错吧?这片区可是洋山港外围,渔政早十年就不让老式木船出海了,说是抗风浪差,容易出事故。再说了,谁还会开着木船往繁忙航道里钻?”
老周没接话,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光影。雾气似乎稀薄了一点,他能看到船头上站着个人影,穿着深色的衣服,身形看着不高,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地朝着“远渔618”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