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块木板,然后猛地掀开!
轰!
一股粮食独有的醇厚香气,瞬间从漆黑的地窖里喷涌而出!
在这饥荒遍地、饿殍满城的县城里,这股味道,比任何毒药都更致命!
火把的光亮探入。
不大的地窖里,赫然堆着七八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每个麻袋上,一个朱红色的官府戳印,在火光下狰狞刺眼!
“官……官粮!”
李玄的脑袋“嗡”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
他瞬间明白了王霸天那条毒计!
强抢民女不成,就直接栽赃杀人!
“栽赃!这是栽赃陷害!”李玄双目瞬间血红,状若疯虎,他挣扎着就要往外冲,“我去找官府!我去报官!就是爬,我也要爬到县太爷那里去告御状!”
“站住!”
陈青源一把死死拉住他,手臂坚硬如铁。
李玄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怒吼:“放开我!青源你放开我!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冤枉死吗!”
“报官?”
陈青源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近乎怜悯的惨笑。
“李大哥,你冷静点,你找谁报官?”
“是那个恨不得我们立刻死的县令,还是他手下那群只认钱不认人的走狗?”
他的话,像一桶腊月的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李玄所有的怒火与希望。
“王霸天白天强抢不成,晚上就送来这份杀头的大礼。”
陈青源的声音愈发冰冷,条理清晰得可怕。
“官粮、官印……人证物证俱在,他不是要栽赃,他是要用官府的刀,名正言顺地杀了我们,再名正言顺地抢走嫂子!”
“我们现在去衙门,不是去申冤。”
他一字一顿。
“是去送死!”
是啊。
这座县城,就是他王家的天下。
官府,不过是他养来看家护院的一条狗。
跟狗去告状,说被它的主人咬了?
何其可笑!
何其悲哀!
李玄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颓然跌坐在地,抱着自己那条断腿,一个铁打的汉子,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