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野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像是被乌云骤然遮蔽的星辰。他心底猛地一沉，一种混合着懊恼和无奈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他小心翼翼，却还是被她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预先想好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两个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凝滞。顾泽野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之前有那么多话，那么多问题想问她，想和她分享破纪录的喜悦，想确认她是否看到了自己拼尽全力的样子，想知道她那个躲闪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此刻，在温雨慈那句轻轻的“我看到林芊雪了”之后，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觉得一种笨拙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里面的白初薇实在等得不耐烦，看着两人干站着也不说话，气氛古怪，便再次上前，拉住温雨慈的手腕：“不好意思啊顾泽野，我们要上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体育场呢。”她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温雨慈就往电梯口走。

温雨慈被动地被拉着离开，经过顾泽野身边时，她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些许未散的讶异，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解读不清的情绪，然后便低下头，跟着白初薇离开了。

只留下顾泽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们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自己感到无比气恼。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1500米比赛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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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短跑瞬间的爆发力，长跑更考验持久的耐力与坚韧的意志。起跑线前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选手们个个面色严肃，都在做着最后的拉伸，调整着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顾泽野穿着贴身的运动服，线条流畅的手臂和紧实的肩颈肌肉。他活动着脚踝，做着高抬腿，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越过喧嚣的跑道，精准地落在了看台啦啦队的方向。

温雨慈依旧站在那里，穿着统一的队服，手里拿着金闪闪的彩球。她的目光也正望着起跑线这边，当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她没有像昨天那样躲闪，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蕴含着一种无声的力量，穿透嘈杂的距离，清晰地传递过来。这无声的鼓励，在此刻，比任何喧嚣的呐喊都更能注入他的心底。

顾泽野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所有杂念——包括昨晚那失败的对话和林芊雪带来的阴霾——全部摒除，全身心地投入到即将开始的比赛中。

“砰！”

发令枪响，打破了紧张的寂静。队伍如同开闸的潮水般汹涌而出。顾泽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争先恐后地抢占内道，他遵循着自己的节奏，稳定地跟在第一梯队的中后位置。长跑需要策略，一开始的冲动只会过早地耗尽宝贵的体力。

阳光逐渐变得炙热，无情地炙烤着红色的塑胶跑道。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背心，紧贴在皮肤上。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腿部肌肉也开始传来熟悉的酸胀感。一圈，两圈……肺叶如同破风箱般拉扯着，极限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试图瓦解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