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连珠步枪沉甸甸地压在肩带上,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清晰地烙印在张西龙的皮肤上,也烙印在他的心里。这支意外得来的杀器,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背负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血色因果和未知风险。
但他此刻无暇细想这些。狼群的惊魂追逐耗尽了他的体力,也绷紧了他的神经。他靠着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山林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那些绿油油的鬼火般的眼睛和瘆人的嚎叫消失了,仿佛刚才的生死时速只是一场噩梦。
确认暂时安全后,张西龙才感觉浑身的肌肉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酸软疼痛,尤其是被刘三划伤的胳膊,经过一番剧烈搏斗和奔跑,又开始渗出血迹,火辣辣地疼。
他龇牙咧嘴地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伤口有些狰狞。幸好出来前带了那瓶散装白酒,本来是想驱寒的,没想到先用来消毒了。拧开瓶盖,咬紧牙关,将辛辣的液体小心地淋在伤口上。
“嘶——!”剧烈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但这种纯粹的、物理上的疼痛,反而冲淡了心底那份杀人后的冰冷战栗和与狼群对峙的恐惧。
用干净的布条重新仔细包扎好伤口,他又从干粮袋里掏出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就着凉水,艰难地啃了几口。食物下肚,一股暖意升起,体力渐渐恢复。
他检查了一下水连珠步枪。枪膛里还有子弹,保险关着。他回忆着上辈子在民兵训练时摸过的五六半,大致操作应该差不多。但他不敢轻易再开枪了,巨大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太容易暴露位置,天知道还会引来什么。
将步枪重新背好,收拾妥当。张西龙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黑瞎子沟的深处。经过这番折腾,时间又过去了不少,必须抓紧了。
有了步枪壮胆,他的脚步沉稳了许多,但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前方和左右,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异常声响。手里的开山刀时刻准备着,后背的步枪更是给了他直面危险的底气。
老林子越往深处走,越是原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地面厚厚的苔藓和腐叶散发着潮湿的气息。经常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过倒木和陡坎。
途中,他不止一次发现了野兽的踪迹——新鲜的熊粪、狼群的足迹、甚至一棵树干上清晰的豹子抓痕。这些都让他心头紧绷,握枪的手更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