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屋,取出一张最普通的桑皮纸,一支狼毫笔。
他没有临摹玉册上任何一个繁复的古篆,而是在纸的中央,用墨线画下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
一架天平。
一架代表着绝对“公平”与“交易”的,完美平衡的天平。
“手按上来。”他对于徐福被海水浸泡千年的虚幻魂体说。
徐福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自己那枯槁的手掌,按在了桑皮纸上。
那卷《封禅玉册》化作一道刺目流光,悍然冲入纸中!
无数古老的文字环绕着天平符号疯狂旋转、碰撞,仿佛在进行一场持续了千年的激烈辩论与条款重组。
姜白拿起桌上那方由泰山岩雕琢而成的“山河”镇纸。
对着纸的中央,重重盖下。
轰!
这一印,盖落的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更加根本、更加霸道的“规矩”。
镇纸上“绝对静止”的法则,强行终止了契约内部的混乱与争辩。
而其蕴含的泰山“奠基”之力,则为这份残破的契约,注入了一个全新的、不容置疑的“信用担保方”。
“旧的契约,是一份向上呈递的‘奏疏’,本质是祈求。”
姜白的声音在院中低沉回响。
“这份新的,是一张向下派发的‘账单’,本质是索取。”
“它不再向天地祈求权柄,而是基于‘修复山河’的既定功绩,向九州地脉直接‘征收’它们必须支付的‘维护服务费’。”
“它们,必须认账。”
话音落定。
桑皮纸上的墨迹彻底凝固。
整张纸不再柔软,迅速硬化、玉化,最终变成了一块温润通透,内部篆文与天平符号交相辉映的玉牌。
这,就是新的“钥匙”。
就在这足以颠覆三界秩序的造物诞生之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呼……”
后院,被“重启”指令格式化完毕的刘根,悠悠转醒。
他坐起身,晃了晃还有些发懵的脑袋,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涣散与魔怔,反而透着一股被清空了缓存之后的清爽。
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陌生的徐福,以及姜白手中那块散发着莫名威严的玉牌。
过去几天那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经历,似乎在他脑中烧录出了一套全新的、牢不可破的行为逻辑。
刘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几步跑到徐福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标准化的、略带僵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