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钩上的肉条突然全部断裂,化作无数只血手,抓向老头。老头用斧头格挡,却被只血手抓住了脚踝,拖向铁钩的方向。他嘶吼着:“这躯体里的魂是真的!他在找自己的皮!”
冰柜里的躯体突然扑出来,抱住我的腿,冰冷的手指抓着我的手腕,银链上的花纹与它掌心的掌纹猛地贴合,发出刺目的红光。“找到了……”它喃喃道,“我的掌纹……在你这儿……”
红光中,铁钩上的肉条开始燃烧,化作灰烬,露出里面细小的骨头,拼成“医院”两个字。躯体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皮肤,光洁,没有一丝掌纹。它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笑了,笑声清亮,像记录里那张照片上的少年。
“谢……”字没说完,它就化作点点红光,钻进了银链里。银链上的刀片“咔哒”一声收了回去,花纹却变得更深了,像刻上去的一样。
老头瘫坐在地上,指着案板上的剔骨刀:“那刀……是他生前买的,说要给妹妹削苹果。”案板上果然有个啃了一半的苹果,果肉氧化成了褐色,核里插着张照片,是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露出豁牙。
我拿起照片,背面写着行字:“等哥回来带你吃热乎肉。”
铁钩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些黑色的灰烬,被风一吹,顺着门缝飘了出去。老头望着灰烬的方向,突然说:“他妹妹上周来领骨灰,说要带哥哥去吃他最爱的红烧肉。”
冰柜里的器官捐献记录不知何时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多了行字,笔迹和躯体生前的一模一样:“掌纹对上了,不找了。”
走出肉铺时,天已经黑透了,旧城区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得地面的血洼像块块破碎的镜子。银链贴在手腕上,温温的,不再发烫,只是链尾的刀片上,多了个小小的掌纹印记,和我掌心被割破的地方,完美重合。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像谁在哼一首没唱完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