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因为一场风暴,就吓得取消了仪式,像一群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那明天,全世界的报纸头条会写什么?”
林凡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们会写:东方的巨龙,只是一条纸糊的龙,一场风雨,就让它现了原形!”
“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我们展示的所有肌肉,都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李云龙的拳头,捏得骨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
“那他娘的也不能让船毁了啊!”
“谁说它会毁?”
林凡的眼神,瞬间锐利得骇人。
“我亲自参与了它的设计,王总工用生命在监督它的建造。它用的每一块钢板,拧的每一颗螺丝,都代表着我们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工业结晶!”
“如果连一场台风都扛不住,那它凭什么去跨越长江,凭什么去征服大洋?”
“这一场风暴,不是灾难。”
林凡一字一顿,声音铿锵如铁。
“是考验!”
“是‘井冈山’号的成人礼!是它向全世界发出的第一声龙吟!”
“仪式,照常举行!”
“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我要让全世界都亲眼看着,我们的战舰,如何在狂风暴雨中,昂首新生!”
……
第二天,旅顺港。
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
黑云压城,狂风卷着暴雨,狠狠抽打着大地,发出尖锐的呼啸。
海面上,墨绿色的巨浪翻滚咆哮,一座接一座地砸在码头上,溅起十几米高的浪花。
观礼台上,临时搭建的雨棚被吹得疯狂抖动,随时都会被撕碎。
小主,
美国代表团席位上,布拉德利上将穿着厚厚的呢军大衣,嘴角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汤普森,看来上帝并不希望看到这头怪物下水。”
外交官汤普森扶了扶被雨水打湿的眼镜,低声道:“将军,在这种天气里举行下水仪式,不是自信,是愚蠢。”
不远处,苏联代表团的瓦西里耶夫斯基将军,则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座巨大的船坞,眼神深邃。
他身边的技术专家压低了声音:“将军,根据我们的计算,在这种级别的侧风和浪涌下,船体滑入水中的瞬间,龙骨所要承受的扭矩,将超出设计极限的百分之三十。结果……不堪设想。”
晋绥军的席位上,楚云飞笔直地站着,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他死死盯着那艘在风雨中若隐若现的巨舰,内心翻江倒海。
李云龙,林凡……你们,真的要疯一次吗?
码头上,数万名战士和工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雕塑,在风雨中巍然不动。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拗。
终于,一个身影,走上了铺着红布的主席台。
是李云龙。
他没有撑伞,没有穿雨衣,浑身湿透,却站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
他抓起麦克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所有观礼台的大屏幕上。
“洋鬼子们!苏联老大哥们!还有对面的楚云飞兄弟!”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看咱们的笑话!”
“等着看咱们这艘船,被这狗日的大风大浪,拍成一堆废铁!”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盖过了风声雨声,响彻整个港口。
“今天,老子就站在这儿,告诉你们!”
“一百年前,你们的军舰,在我们的海上横冲直撞!我们没有还手之力!”
“七十年前,我们的先辈,用木头船去撞你们的铁甲舰,尸骨无存!”
“今天!”
李云龙猛地一拍胸膛,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有了自己的铁甲舰!我们用自己的钢,造自己的船!”
“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
“风浪越大,腰杆子,就得挺得越直!”
他猛地一挥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