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刃初砺,巧取军粮。

山寨坐落在背风的山坳里,几间依着山崖搭建的歪斜木屋和几孔破旧窑洞便是全部,肮脏而混乱。林豹子站在最大那间原本属于匪首的屋子前,一脚踹开破烂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霉烂气味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屋里只有一张歪斜的木桌和几张破板凳,角落里胡乱堆着些抢来的粮食、布匹,还有几坛喝剩的劣质酒。

“豹子哥,搜过了。”程千里汇报,语气带着惯常的不屑,“存粮不多,粗粮细粮加起来,够咱们现在这点人撑个把月。武器尽是些老套筒、土铳,膛线都快磨平了,子弹也缺得厉害,还不如咱们缴获鬼子的边角料。”

林豹子抓起桌上半瓶不知名的劣质烧刀子,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线般直冲喉咙。他环视着聚拢过来的队员,以及那些跟随着过来、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村民,猛地将酒瓶顿在桌上,声音洪亮地砸在冰冷而污浊的空气里:“乡亲们!你们都看见了!这野狼岭,从今儿起,改姓‘利刃’了!小鬼子占咱的家,土匪喝咱的血,这他娘的窝囊日子,到头了!咱们八路军,就是来扎下根,跟狗日的干到底的!有卵子的,想拿起枪跟鬼子干,护住自己爹娘婆姨娃娃的,就留下!我林豹子把话放这儿,只要我利刃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让乡亲们再受这鸟气!利刃,从今天起,招兵买马!”

寒风卷着雪沫从破了的窗户灌入,吹得桌上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映着林豹子刚毅如铁的脸庞,也映着傅水恒眼中燃起的、更为复杂深沉的火焰——那是野心,是责任,更是对未来的庞大规划蓝图。系统界面上,据点管理界面里,“招兵”、“建设”、“防御”等多个选项正幽幽亮起,等待着他的决策。

山寨前的空地上,很快竖起了一根简易却结实的木杆。一面用缴获的日军军旗反面匆匆缝制、用木炭歪歪扭扭写着“利刃”两个大字的红旗,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团在苍白天地间倔强燃烧的火焰。

※※※

时间在紧张的整训、建设和零星摩擦中悄然流逝。解救劳工带来的队伍急剧扩充,像给初生的机体注入了大量新鲜血液,但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近五百张嗷嗷待哺的嘴,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一个天文数字。原有的储备和历次战斗的缴获,在庞大的日常需求面前,如同杯水车薪。驻地周边能筹集到的粮食越来越少,鬼子和伪军也对边缘地区的粮食控制得越来越严,暗中进行的采购渠道也屡受打压。一种无形的焦虑开始在队伍和刚刚初步安置下来的劳工中蔓延,饥饿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初生的根据地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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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乡亲,刚脱离鬼子的虎口,又饿死在我们这里!”傅水恒在利刃小队和骨干队员参加的紧急会议上,语气沉重却异常坚定,手指敲打着粗糙的木制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更不能让我们的战士饿着肚子去和鬼子拼命!粮食,必须尽快解决,而且要彻底解决!”

目标很快被锁定——位于黑云寨与山口据点之间的一个重要节点,刘家店据点。这里不仅是伪军一个连的驻地,更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粮食囤积与转运站。根据孙石头侦察组和刚刚艰难发展起来的内线情报显示,近期有一批从周边多个乡镇强征来的粮食,约莫两万斤,正集中囤积在刘家店据点的仓库里,预计几天后就会统一运往山口据点的日军主力部队。

“刘家店……”负责军事训练的赵铁锤皱着眉头,用木炭在简陋地图上点了点,“我去看过,据点修得比咱们端掉的东岭炮楼还结实,环绕的壕沟、铁丝网、碉堡火力点一应俱全。驻了胡四魁一个连的伪军,虽然大部分是混日子的货色,战斗力不强,但硬打的话,伤亡且不说,粮食在战斗中也容易毁掉,一把火或者几发炮弹就全完了。”

“而且肯定会打草惊蛇。”参谋长接口道,面露忧色,“黑云寨和山口据点的鬼子伪军距离都不远,一旦我们强攻刘家店陷入僵持,敌人援兵很快就能赶到,形成两面甚至三面夹击,我们就被动了。”

会场一时陷入了沉默。强攻不可取,智取又谈何容易?伪军再怂,也是有一百多条枪,据守着坚固工事。

傅水恒却没有丝毫气馁,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投向一直负责情报梳理和内线工作的张天翼(因其心思缜密,已被傅永恒指定协助参谋长负责情报工作):“天翼,把刘家店伪军连长胡四魁的情况,还有我们那个内线的情况,再详细说一遍,重点是性格弱点、近期动向和内部矛盾。”

张天翼立刻起身,条理清晰地汇报,显然下过功夫:“刘家店伪军连长叫胡四魁,外号‘胡耙子’,原来是本地的一个保安团头目,鬼子来了就顺势投了伪。此人贪财好色,雁过拔毛,但胆子其实不大,并非死心塌地跟鬼子卖命,更多是抱着混日子、捞好处的心态。他手下的兵也多是本地征召或原保安团的人,混日子的多,真正铁杆汉奸少。我们发展的内线,是据点里的司务长,叫王老栓,家里老娘和妹妹都在我们根据地这边,上次偷偷送过关于伪军调动的情报,基本可靠。据王老栓最近一次冒险传出的消息说,胡耙子最近因为上面催粮催得紧,任务重,又因为私下倒卖物资、克扣军饷的事可能被上面有所察觉,正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对派他来顶缸的日本顾问和上司也颇有怨言,喝酒时曾抱怨过‘两头受气’。”

傅水恒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住,眼中锐利的光芒慢慢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成竹在胸的冷峻笑意:“心烦意乱?有怨言?两头受气?贪财怕死?……这就好办了。硬碰硬伤亡大,那就攻心为上。咱们这次,不跟他动刀动枪,跟他‘谈谈心’,来个里应外合,巧取军粮!”

他环视在场所有骨干,看到他们眼中燃起的希望与好奇,站起身,走到那张简陋的地图前,开始部署他那大胆而精细的计划。

“‘里’,在于攻心与策应,核心是胡四魁和王老栓。”

他看向张天翼:“天翼,你执笔,以我利刃支队的名义,亲自给胡四魁写一封信。”

傅水恒口述,张天翼记录,众人凝神倾听。信中没有激烈的谴责口号,而是摆事实、讲道理,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

其一,点明他替鬼子卖命、欺压乡亲,最终绝不会有好下场,历史上汉奸的下场历历在目。

其二,阐明八路军政策宽大,对于幡然醒悟、戴罪立功者,不仅既往不咎,还能保证其本人和部下家人的安全与财产。

其三,精准点出他近期因催粮、克扣军饷、倒卖物资而承受的巨大压力,以及对日本主子的不满,暗示我们对其内部情况了如指掌,情报网络无孔不入。

最后,提出一个看似“双赢”的交易:我们不想流血冲突,只求粮食救急。明晚子时,请他行个方便,打开仓库侧门,让我们运走部分粮食(约三分之一,即七千斤左右)。作为回报,第一,我们会留下足以让他对上交代的“辛苦费”(少量金银,由系统积分兑换,比他自己克扣的只多不少);第二,我们承诺事后绝不对外宣扬是他放的水,保全他的面子和地位;第三,信中也隐晦而严厉地警告,若他不识时务,拒绝合作,那么他克扣军饷、私下倒卖军粮物资的确凿把柄,可能就会“不小心”落到他的日本主子手里,届时,等待他的恐怕不只是丢官,更是掉脑袋。

这封信,软硬兼施,打蛇打七寸,将胡四魁贪财、怕死、又想保住地位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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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的任务,还是交给程千里。”傅水恒看向鬼手,“化装成送菜的农户,利用王老栓的接应,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信直接送到胡四魁的卧室床头。让他没有转圜和拖延的余地。”

“‘外’,在于威慑与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傅水恒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光靠一封信,还不足以让这只老狐狸彻底就范。我们必须展示出足够的力量,让他明白,除了合作,别无选择,即便想耍花样,也绝无可能成功。”

“龙牙小分队全员出动!”他看向林豹子,“豹子,由你和锐锋带领,携带全部自动火力和狙击装备,利用夜色和伪装,秘密渗透到刘家店据点外围的制高点、交通要道和可能的援兵来路。你们的任务不是进攻,而是监视和威慑。严密监控据点内一切动向,一旦发现胡四魁企图耍花样,或情况有变,无需等待命令,立即以最精准凶猛的火力,打掉探照灯,压制岗楼,制造最大混乱,同时封锁要道,为运粮队伍争取撤离时间。”

“明白!保证让里面的二鬼子连头都不敢露!”林豹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主力部队,”傅水恒看向赵铁锤和王栓柱,“赵排长,王排长,你们带领一排和三排,携带所有掷弹筒和重武器,在距离据点三里外的这片密林里隐蔽待命。”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处标记点,“作为总预备队。一旦听到据点方向传来异常枪声,或接到我的信号,一排立即前出接应龙牙和运粮队,三排迅速占据这片高地,构筑阻击阵地,准备拦截可能从黑云寨或山口据点出来的援敌!”

“是!”赵、王二人轰然应诺。

“刘排长!”傅水恒看向刘大脚。

“到!”

“你的三排和新兵队伍,任务同样重要。在更后方的这个预定山谷接应点,准备好所有能动员的运输工具——缴获的骡马大车、独轮车,以及动员起来的数百名根据地的青壮年。粮食一到,必须以最快速度转运回根据地深处隐蔽起来。同时,在接应点外围布置警戒哨。”

“放心吧,队长!保证一颗粮食都丢不了!”刘大脚拍着胸脯。

最后,傅水恒看向参谋长和自己:“参谋长,你和我,在‘龙牙’小队阵地后方设立前沿指挥点,统一协调。各小组利用短距通讯器(系统兑换,数量有限,配给关键节点)保持联络,每隔一刻钟汇报一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