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问策王家峪。

副总指挥身材不高,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目光锐利如鹰,首先落在傅水恒身上:“你就是傅水恒?那个带着游击队打下平安县城的傅水恒?”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语气里充满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好奇。

傅水恒立刻挺直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八路军太行军区独立纵队中队长傅水恒,前来报到!”我和傅政委也紧随其后敬礼。

总参谋长则显得更儒雅一些,他推了推眼镜,微笑着示意我们坐下:“一路辛苦了。坐,坐下说。不要紧张,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聊聊天,听听故事。”他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粗瓷碗,“喝点水。”

尽管首长态度温和,但那无形的压力依然弥漫在整个窑洞。我们三人依言在长条板凳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好了,闲话不多说。”副总指挥大手一挥,直接切入正题,他拿起我们提前提交的那份图文报告扬了扬,“这份东西,我们看过了。写得花团锦簇,战术标新立异。但是!”

他语气一顿,目光再次扫过我们三人,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一个区区的游击中队,满打满算不到一千人,装备低劣,补给困难,凭什么能攻克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并伪军一个团守卫的县城?而且是在敌人准备扫荡、警惕性最高的时期?老子打了半辈子仗,从南到北,这种仗,闻所未闻!接到军区电报,老子连说了三句‘不可能’!还以为是译电员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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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俯身盯着傅水恒:“傅水恒,你跟我讲讲,你这个‘里应外合’,是怎么个合法?那个伪军团长吴占魁,凭什么就听你的,阵前起义?你的部队,凭什么能那么快突破西门,直插日军心脏?还有,你报告里提到的‘特种破袭’、‘精确狙杀’,这些新名词,具体是怎么落实的?你的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每一个都切中要害,直指我们战报中那些看似“不合常理”的核心。

傅水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我和傅政委,得到我们鼓励的眼神后,开始回答。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以一种清晰、逻辑分明的方式,将整个战役的决策和执行过程娓娓道来。

他从情报的收集与分析,讲到对伪军第八团内部矛盾的精准把握;从通过宋守义迂回接触吴占魁,讲到利用贾旺运送军饷的机会打掉这个绊脚石,展示实力和诚意;从战前针对性的部队编组和训练(他谨慎地解释为“吸收了部分国外军事教材的理念”),讲到利用起义部队内应,选择午夜敌戒备相对松懈的时机发起总攻。

他重点描述了龙牙小队在突破西门、攻打日军指挥部和兵营时的关键作用,强调了小分队精锐化、任务特化在巷战和攻坚中的优势。也提到了神枪队在压制敌军火力、狙杀关键目标方面创造的战机。

“……首长,我们认为,现代战争,尤其是我们这种以弱胜强的游击战、运动战,不能光靠人多,更要靠精准,靠巧劲。”傅水恒越说越流畅,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就像打蛇要打七寸。我们集中最精锐的力量,打击敌人最要害、最薄弱的位置,往往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龙牙小队和神枪队,就是我们的‘四两’。”

“至于装备,”他话锋一转,提到了这个最敏感的话题,“我们确实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渠道,获得了一小部分性能较好的武器和爆炸物。数量极其有限,只能配备给执行最关键任务的少数部队。这一点,我们支队党委有严格规定,所有装备的使用都经过集体决策,并且主要用于对日作战。”

他没有具体说明渠道,但态度坦诚,理由充分。

总参谋长听得非常专注,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细节,比如龙牙小队队员的选拔标准、训练周期,神枪队如何解决远距离测距和弹道计算问题。傅水恒都一一作答,有些涉及到系统技能书的内容,他便以“聘请了有经验的教员”、“战士们刻苦钻研”等理由巧妙带过。

我和傅政委则适时补充,傅政委重点阐述了战前政治动员、统战工作的细致入微,以及如何在起义部队中建立临时党组织,确保队伍不乱。我则从军事指挥和后勤保障的角度,说明了如何协调主力部队与特种分队、起义部队之间的配合,以及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大量战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