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而且,这不只是钱和物的问题。这是一条路,一条从海外通向咱们根据地的路!今天它能送来美金和药品,明天,它就能送来我们急需的技术、情报,甚至国际的声援!我们要交上去的,是眼前的实惠;我们要建议总部抓住的,是这条未来的生命线!”
我心中一震,傅团长这番见识,已然超出了寻常军事指挥员的范畴。我立刻接口,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团部里传开:“团长说得对。我们要建的不是一个只属于独立团的仓库,那太狭隘了。我们要建的,是一座桥,一座能沟通海外、输血敌后、通往胜利未来的桥梁!当前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立即将款项物资上缴,并附上我们的详细报告和建议,恳请总部高度重视并统筹规划海外渠道建设;第二,力保我们已知的、以及未来总部建立的物流通道畅通安全。日伪军绝不会坐视这条血管畅通,护航、反截击,将是我们下一步的重点任务!”
傅必元政委听着,脸上的些许不解渐渐化为了然和钦佩,他重重一拍大腿:“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我这政治委员,保证做好全团上下的思想工作!咱们独立团,眼光要放长远!”
决议已定,行动便雷厉风行。详细的报告连同第一批汇兑凭证,由最精干的侦察员护送,快马加鞭送往总部。报告中,我们不仅汇报了情况,更着重提出了系统化构建海外募捐、采购、运输网络的设想,强调了信息保密、渠道多元化和武装护航的重要性。
等待总部回音的日子里,独立团并未闲着。我们借着上次反“扫荡”缴获的日军地图和不断汇集来的情报,开始着手梳理太行山周边,尤其是通往敌占区港口、交通线的所有秘密交通网。我带着参谋处的几个小伙子,没日没夜地在地图上标注、推演,将一条条可能的物资通道,设想成需要防御和争夺的“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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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副总指挥的回电到了。电文很长,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赞赏和兴奋。他完全同意我们的分析和建议,高度赞扬了独立团“顾全大局、深谋远虑”的战略眼光,并告知总部已迅速行动,抽调精干力量组建专门机构负责此事。同时,电文末尾命令:“着独立团即日起,组建一支加强连规模的武装护航队,由你部负责指挥调度,优先保障已探明之平津线、陇海线北段秘密物资通道安全,积累经验,以供全军借鉴。所需人员装备,可优先从你部及友邻部队调配,总部予以追认。”
“成了!”傅必元政委拿着电文,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副总指挥……这是把开辟先锋的任务交给咱们了!”
傅水恒团长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舒展的笑容,但随即收敛,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老陈,护航队的人选,你来定。要最好的兵,最悍的将,不仅要能打,更要机灵,懂地形,会跟各路‘神仙’打交道。”
“明白。”我沉声应道。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连长、排长、老兵的名字。
护航队的组建几乎掏空了独立团的部分骨干。队长由一营长,那个打起仗来像头猛虎,却又粗中有细的山东汉子张大虎担任。下面三个排长,分别是侦察排出身的“地头蛇”李二奎,原县大队神枪手王根生,以及一个懂点日语、心思活络的原东北军老兵赵永贵。队员更是从各连尖子中百里挑一,装备也优先换上了最新缴获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还加强了一个迫击炮班。
就在护航队紧锣密鼓进行适应性训练,熟悉预定护航路线时,坏消息传来了。日军显然也嗅到了风声。驻山西第一军司令部下属的特工队活动骤然频繁起来,多次在我们预设的物资交接点附近出现,甚至策划了一次针对我地方运输队的伏击,虽然被运输队灵活摆脱,但损失了一部分珍贵药材。
“狗日的小鬼子,鼻子真灵!”张大虎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傅水恒盯着地图,眼神冰冷:“他们想掐断我们的脖子。没那么容易。”
他看向我:“参谋长,鬼子特工队狡诈,硬碰硬围剿代价大,效果也未必好。得想个法子,把他们引出来,一次打疼,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