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的军号,如同撕裂布帛的利刃,尖锐地刺破了黑龙沟上空混杂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这号声,是命令,是宣泄,更是复仇的最终宣告!随着号音落下,原本就炽烈无比的火力,陡然又提升了一个等级,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咆哮!
“同志们!冲啊——!”
“杀鬼子!为乡亲们报仇——!”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从东西两侧的山坡上轰然爆发,压过了枪炮的轰鸣,震得地动山摇!
埋伏已久的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各自的隐蔽点跃出,挺着刺刀,端着冲锋枪,挥舞着大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沟底那片已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日军残部,发起了最后的、雷霆万钧的冲锋!灰色的军装汇成了愤怒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山坡,向下席卷而去!
二、 顽抗的堡垒
然而,困兽犹斗,何况是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精锐。井上中队虽遭重创,死伤过半,队形被打散,但其残存的士兵,特别是那些深受军国主义思想荼毒的老兵和士官,在最初的混乱过后,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素养和顽抗意志。
他们并未像无头苍蝇般乱窜,而是在几名军官和曹长的嘶吼指挥下,迅速依托沟底几块巨大的岩石、以及被炸塌形成的天然凹坑,仓促构成了几个环形防御圈。这些据点互成犄角,火力可以相互支援,形成了最后顽抗的堡垒。尤其是核心区域,围绕在一块房屋大小的巨岩周围,聚集了约三四十名鬼子,其中包括摔得灰头土脸但依旧狰狞的井上中队长本人。他们架起了仅存的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和几具掷弹筒,构成了最坚硬的一个“核桃”。
冲锋的部队刚下到沟底,就遭到了这些火力点的顽强阻击。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冲锋的道路。
“嗵!嗵!”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冲锋队伍中炸开,虽然精度不高,但爆炸的破片和冲击波依然造成了伤亡。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身体猛地一震,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碎石。
攻势为之一滞。
“卧倒!火力掩护!”冲在前面的营连长们声嘶力竭地吼道。
战士们迅速利用地形地物卧倒,或匍匐前进,手中的武器却一刻不停地向鬼子据点倾泻子弹,试图压制对方火力。冲锋的浪潮,撞上了顽固的礁石,激起了惨烈的浪花。
三、 攻坚的利刃
“他娘的!死到临头还这么硬!”指挥所里,傅水恒团长一拳砸在掩体的沙包上,尘土簌簌落下。他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着冲锋受挫,看着战士们倒下,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不能硬冲!这帮鬼子挤成一团,火力集中,冲上去就是送死!”
我同样紧盯着战场,大脑飞速运转。鬼子的垂死挣扎在意料之中,但这抵抗的强度,确实超出了预估。必须敲掉这些硬骨头,尤其是核心那块巨岩据点!
“老傅,”我沉声道,“让‘龙牙’上吧!该用上我们的尖刀了!神枪队全力掩护,敲掉鬼子的机枪手和指挥官!”
“好!”傅水恒没有丝毫犹豫,抓起通往预备队的电话,“‘龙牙’!给我上!用集束手榴弹,用炸药包!把鬼子的乌龟壳给我一个个撬开!神枪队,盯死了,别让鬼子露头!”
一直待命、如同蛰伏猎豹般的“龙牙”分队动了。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精通近战和破障。他们没有像主力那样直接冲锋,而是分成几个小组,利用沟底复杂的地形——弹坑、石缝、甚至是战友和敌人的尸体作为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却又极其迅速地向着鬼子那几个核心据点贴近。
与此同时,山坡制高点上,神枪队的枪声变得更有针对性,也更致命。
“砰!”巨岩后面,一个刚刚接过机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的鬼子副射手,钢盔上猛地出现一个孔洞,一声不吭地歪倒。
“砰!”一个探出身子,试图投掷手雷的鬼子胳膊中弹,手雷掉落在自己人中间,引发一阵混乱和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