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东一带,傅水恒亲率一个加强团,乘坐临时搜集到的几十条木船和少量汽艇,沿赣江支流猛插,硬是在水网地带抢在了依赖公路的敌军摩托化部队前面,一举截断了其南逃退路,迫使其一个整师战场投诚。
在赣南山区,陈世根指挥师属侦察营和一个步兵团,在当地游击队的引导下,穿越人迹罕至的原始林区,进行了一次极其艰苦的迂回穿插。七天七夜,战士们靠野菜、竹笋和极少的干粮充饥,用砍刀开辟道路,克服了毒蛇、瘴气的威胁,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敌人认为万无一失的后方基地,彻底打乱了敌军的防御部署。
战斗的形态也在发生变化。面对我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国民党军士气崩溃,起义、投诚者日益增多。很多时候,部队不需要经过激烈战斗,只需要迅速赶到指定地点,接受成建制的敌军投降。这就要求指挥员具备更强的政策水平和掌控复杂局面的能力。
一次,陈世根带领师前指赶到一个刚被我军占领的县城,原国民党县政府和保安团上千人表示愿意投诚,但内部派系复杂,态度摇摆。陈世根不顾危险,只带了一个警卫排,直接进入对方戒备森严的团部。他镇定自若,晓以大义,陈明利害,同时暗中调动部队控制了县城外围要地。最终,成功促使该部放下武器,稳定了县城秩序,为后续主力通过扫清了障碍。
追击,追击,不停地追击!队伍越过了一条条江河,翻过了一座座山岭,穿过了无数城镇和村庄。战士们的军装更加褴褛,面容更加黝黑消瘦,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精钢,愈发锐利坚定。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华中华南的土地,将解放的红旗,插遍一个个曾经被反动统治阴云笼罩的地方。
烈日下,暴雨中,黑夜里……行军的队伍如同永不枯竭的钢铁洪流,滚滚向前。他们的身后,是已经获得新生的土地;他们的前方,是依旧等待解放的人民和仓皇逃窜的敌人。
当部队的前锋终于踏上山峦叠嶂的五岭北麓,遥望那片号称“天南”的两广大地时,距离突破长江天险,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战士们站在山脊上,回望来路,只见群山如海,云雾缭绕,来时的足迹早已被草木覆盖。而前方,新的征程,更加艰巨的战斗,还在等待着他们。
陈世根和傅水恒、傅必元并排站在一起,望着脚下这片被他们以惊人速度席卷而过的辽阔地域,心中充满了骄傲,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清醒认知。华中、华南的残敌尚未肃清,更大的西南战场已经展现在眼前。
“老陈,咱们这趟追击,跑得值啊!”傅水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咧嘴笑道,露出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
傅必元感慨道:“是啊,战士们创造了奇迹。但我们不能停步。”
陈世根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更远的南方,那里是广西,是云南,是贵州,是四川……是国民党政权在大陆的最后巢穴。他缓缓说道:
“长江,我们跨过来了。这华中华南,我们也快踏遍了。接下来,该是直捣黄龙,完成最后清算的时候了。追击,还远未结束。”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烟云的力量。南下的铁流,将继续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祖国的大西南,汹涌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