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新的“战场”——盐碱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晨光熹微,薄雾像一层洗得发白的轻纱,笼罩着傅家坳起伏的丘陵和斑驳的田地。傅水恒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晨露气息的空气。他如今的身份,是县农业技术推广站一名新来的、最普通的技工。身上是和老乡们别无二致的粗布褂子,脚上一双半旧的解放鞋,沾满了前一天在田埂间行走时留下的泥痕。

站里给他分配了这处靠近村边的旧屋,院子不大,墙角堆着些前任留下的、已经有些朽烂的农具零件。屋里更是简陋,一床、一桌、一椅,还有那个被他放在床底最深处、上了锁的旧皮箱。里面,是曾经闪耀着金光的将星,是记录着赫赫战功的证书,是足以让任何人心潮澎湃的过往。但他将钥匙扔进了村口的池塘,那些辉煌,如同系统消散前最后的蜂鸣,已被他彻底封存。

他现在只是傅水恒,傅技工。

他拎起靠在墙角的简易勘测包——里面是他自己捣鼓的一些土样采集工具,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磨损的笔记本,还有几支铅笔。今天,他打算去村子西头那片被当地人称为“鬼见愁”的广阔荒地看看。

走在窄窄的、被牲口蹄子和挑担的村民踩得坚实的村路上,偶尔遇到早起下地的乡亲,他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起初,村民们对这个上面派来的、过分年轻的“技术员”还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但见他言语不多,态度谦和,整天就在地里转悠,那股子生分便也渐渐淡了。

“傅技工,这么早又去下田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招呼道,是村里的老把式,傅老三。

“三叔,早。我去西边转转。”傅水恒应道。

傅老三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摇了摇头:“‘鬼见愁’有啥好转的?那地方,兔子都不拉屎,白费力气哟。”

傅水恒只是笑笑,没有争辩。他知道,那片盐碱地,是傅家坳乃至附近几个村子长久以来的心病,也是制约这里粮食产出的最大枷锁。记忆中,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知识碎片,以及系统最终消散时,除了那些具象化的粮种和图纸外,似乎还留下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一种对土地、对作物、对自然规律更敏锐的感知和理解。它们如同沉入湖底的石子,无声无息,却能在需要时,漾起清晰的涟漪。

越往西走,景致越发荒凉。原本还能见到些零星的、长势恹恹的庄稼,渐渐地,植被稀疏起来,土地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斑驳,大片大片的灰白色覆盖在地表,像是大地生了丑陋的癣疥。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咸涩的气味。等到真正站在“鬼见愁”的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傅水恒的心沉了一下。

视野所及,是一片广袤而死寂的荒原。地表龟裂成无数不规则的多边形裂纹,裂缝边缘泛着白森森的盐霜。只有几丛耐盐碱的、低矮枯黄的碱蓬和芦苇在风中瑟瑟抖动,证明着这里并非完全没有生命,但那生命,也显得如此挣扎和顽强。一脚踩上去,土壤板结坚硬,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粘滞感。

他蹲下身,用小铲子采集了几份不同位置的土样,仔细地装入标好的布袋中。手指捻起一点泛白的土壤,放在鼻尖嗅了嗅,那咸涩味更浓了。他又看到不远处有一小片洼地,里面残留着一点浑浊的积水,水面也浮着一层类似油膜的亮晶晶的东西。

“重度盐碱化,主要是氯化钠和硫酸钠……地下水位偏高,排水不畅……”他喃喃自语,笔记本上已经飞快地勾勒出这片荒地的简图,并标注了初步的判断。另一个时空里,关于土地改良的知识,特别是治理盐碱地的各种方案——水利工程、农业措施、生物改良……如同被唤醒的密码,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排列组合。

但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他深知,在这片土地上,比盐碱更顽固的,或许是人们世代沿袭的观念和因贫瘠而生的绝望。傅老三那句“白费力气”,代表了多少人的心声?

接下来的几天,傅水恒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鬼见愁”。他用简单的工具测量地势高低,观察水流的痕迹,走访住在荒地边缘的几户人家,听他们讲述这片土地如何从几十年前还能长出些薄粮,一点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晚上,就在那盏昏暗的煤油灯下,整理数据,翻阅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除了他当下的记录,还有他凭借记忆写下的、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农业原理和改良技术,当然,都是用只有他自己能完全看懂的符号和缩写。

他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初步的蓝图。单纯的引水灌溉只会加剧盐分上泛,必须排水先行,降低地下水位。然后,可以考虑种植一些耐盐碱的先锋作物,比如田菁、紫花苜蓿,或者他记忆中系统资料里提到过的、某种对盐碱有极强耐受性的野生大豆改良品种……这些作物不仅能一点点吸收土壤中的盐分,改善土壤结构,其本身也能作为绿肥或者饲料,产生初步的经济价值。等土壤条件初步改善后,再引入那些系统留下的高产主粮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