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帝……”
武祯突然想起阿姐曾经说过,先帝驾崩前还曾握着高阳幼时的金步摇垂泪,那神情满是不舍与悲痛。
她心中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梅祈安仰头饮尽凉茶,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如珠,仿佛能听见那茶水滑过喉咙的声音。
空杯重重砸在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得满室茶香四溢,几片茶叶随着震动飘落在青砖上。
“先帝以为辩机已死,并且太医在为高阳长公主诊脉时,说高阳长公主因为辩机之死而心死神伤,五内俱焚,若再受刺激恐怕不久矣。”
梅祈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梅祈安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为那段过往的悲剧而叹息。
窗外,冷月高悬,树影婆娑
梅祈安的目光穿过窗棂,落在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上,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所以,先帝为了不想失去自己这个女儿,并没有为她再次赐婚。”
风轻轻穿过窗棂,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梅祈安垂落的发丝。
“这也使高阳长公主能在长公主府中跟辩机和尚长相厮守,只不过他们没有自由罢了。”
梅祈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武祯盯着桌案上晃动的烛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带,眼神中满是疑惑:“可……按理说,高阳长公主若想跟辩机和尚安稳度日,早该淡出世人视线,为何今日偏要在婚宴上为我簪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在试图解开一个隐藏在表象之下的谜团。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火苗跳跃了一下,映得武祯眉间的疑惑愈发清晰,仿佛那灯花也在为她的困惑而闪烁。
梅祈安放下茶杯,指腹轻轻蹭过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忽然低笑出声:“那是因为她后来看出了我的身份。”
梅祈安抬眸时,烛火在他眼底碎成一片金箔,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我知道你的性子,身边也少有关系较好的闺中密友。所以我便求她来替你缀花,却不想今日柳娘子竟然为你缀了花。”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仿佛这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时,夜风裹着淡淡的莲香扑进来,吹得烛影在墙上乱晃。
梅祈安起身关窗,木窗“咔嗒”一声合上的瞬间,他忽然转身,握住武祯那发凉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好啦,娘子,别琢磨前尘旧事了。”
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指节上的习武薄茧,带起一阵痒意,让武祯不禁微微缩了缩手。
梅祈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该安歇了。”
武祯任他牵着往软榻走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那高阳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梅祈安用指腹轻轻按住了唇。
梅祈安的发丝散落下来,轻轻蹭过武祯的额角,声音压得又轻又暖:“嘘——别再说别人的事了,这月上正中了,咱们也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