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鸿的目光落在那个模型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熟悉的山川形势,那标志性的坝体、闸门、引水渠……虽然比例缩小了无数倍,但每一处细节,都精准地复现了他当年呕心沥血设计的工程!
尤其是那坝体的倾斜角度、泄洪闸的巧妙结构,甚至连引水渠那一些微小坡度,都做得一丝不差!
这不仅仅是一个模型,这分明是对他毕生事业最深刻的理解和最崇高的致敬!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感动瞬间涌上秦鸿心头,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用石头和泥土垒砌的“坝体”,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他一生见过无数珍宝,却从未有一件礼物,能像眼前这个朴拙的模型般,直击他的心灵深处!
“好……好孩子……你们……有心了!这份礼,太重了!老夫……很喜欢!非常喜欢!”
秦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三个眼神清澈、充满敬意的年轻人,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时近正午,秦鸿心情极佳,执意留三人用饭。
饭食很简单,四菜一汤,皆是家常口味,但席间气氛融洽。
秦鸿不再谈高深的学问,而是问了些他们在国子监的趣事,以及家乡的风物,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
饭后,秦鸿又考较了陈耀祖一些算学、格物方面的知识,陈耀祖皆能对答如流,甚至能提出一些让秦鸿都觉新颖的观点。
临别之时,秦鸿亲自将三人送到“衡漳轩”院门口。
他看着陈耀祖,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耀祖啊,老夫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
皇上让我收几个学生,传承这点微末本事。这人选嘛,首重品性天分。
有些人,看着光鲜,内里却是草包;有些人,看似寻常,却内藏锦绣。这识人之明,老夫自问还有几分。”
他顿了顿,拍了拍陈耀祖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带着重量:
“你回去后,好生准备。这拜师,终究还是要有个正经仪式的,才不算辜负了这场缘分。
也不负你我这多年的相交。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这话,已然是再明确不过的信号了!
陈耀祖心中狂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沉稳,他后退一步,对着秦鸿深深一揖,声音坚定而郑重:
“学生明白!定不负老师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