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未解除,但那一闪而逝的金红火焰,似乎某种程度震慑了雾傀,它们的攻势不再如之前那般疯狂不顾一切。
林弈背靠着冰冷的闸门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镇民们忙碌的身影,看着秦老佝偻却坚定的背影,心中一片混乱。
血火?传承?
他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力量强大却危险,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几乎抽干他的生命。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上那本破旧的《灯灭簿》——记录镇民姓名,判定生死功过,唯独没有他名字的名册。
他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伪火者”,如今却燃起了另一种更为禁忌的火焰。
是福?是祸?
无人能给他答案。只有墟荒的夜,依旧漫长而危险。
一夜煎熬。
当东方天际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那墨青色的荒雾如同退潮般,缓缓向墟荒深处缩回,连同那些影影绰绰的恐怖存在,也一同隐没。
唳傀的尖啸早已消失,只留下闸门外几处深刻的抓痕和些许焦黑的印记,证明昨夜的危险并非虚幻。
镇中央石柱的薪火石光芒彻底熄灭,需要白日吸收天光,夜晚才能再次点燃。
阳光照进残碑镇,却带不来多少暖意。镇民们脸上带着疲惫与后怕,沉默地收拾着残局,检查损失。
他们看向林弈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敬畏、恐惧、疑惑、疏离……种种情绪交织。
林弈坐在自家矮屋的门槛上——那是秦老给他的一处废弃石屋。他手臂的伤口已被苏岚简单包扎过,但她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处理完便匆匆离开,仿佛他是什么瘟疫之源。
秦老来了。
老人屏退了左右,独目凝视着林弈,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手中拿着那枚黑色的残片和那本《灯灭簿》。
“镇子里的老人死得差不多了,有些事,年轻一辈早已不知。”秦老的声音低沉而沧桑,他摩挲着那枚残片。
“这不是凡铁,是‘旧朝’战甲的碎片。那朝代人族鼎盛,有先贤能燃血为火,辟易万邪,纵横墟荒……但那是以寿元、以神魂为柴薪的禁忌之力,早已随着旧朝崩塌而失传。被称为‘血烙之术’。”
他抬起独眼,死死盯着林弈:“你如何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