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若非聂锋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动用绝招导致力量运转出现极短暂的凝滞,他也不可能如此精准地一击破敌。
“输了就是输了。”聂锋摆摆手,倒是颇为光棍,他看着林弈,眼神复杂。
“你这路子……虽然古怪,但确实厉害。看来这墨工坊,没白来。”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别得意,等我回去消化消化,摸透你这笨重打法,下次定要破了你!”
林弈微微一笑:“随时恭候。”
聂锋捡回自己几乎报废的长刀,龇牙咧嘴地走了,估计是去找人修刀了。
这时,墨磐才慢悠悠地走过来,重重拍了拍林弈的肩膀,差点把林弈拍个趔趄:“不错!真不错!老子没看走眼!刚才那一剑,有点‘重岳’的意思了!不过发力还是有点僵,回头加练‘抖大杆’五千次!”
林弈:“……”这训练量真是毫不留情。
经此一战,林弈在墨工坊彻底站稳了脚跟,再无人小觑于他。他也正式开始了在墨工坊系统而残酷的锻体修行,向着“开窍境”的圆满稳步迈进。
是夜,万象书屋内。
林弈将日间与聂锋一战的心得体会说与墨衡听,特别是关于力量凝聚与掌控的感悟。
墨衡听完,颔首微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你能领悟至此,可见已初窥堂奥。”
“世间万法,并非越繁复越强,有时返璞归真,直指本源,方是大道。你这锻体之路,走得正。”
他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道:“近日修行,可曾遇到甚疑难之处?或是……对自身血脉之力,有无新的感受?”
林弈心中微微一动,墨衡先生似乎对他的皇血格外关注。
沉吟片刻,道:“确有一事。近日修炼时,偶尔能感到血脉深处似有共鸣,并非源于那炽烈之力,而是另一种……更为中正平和”
“却浩大渊深的力量在缓缓苏醒,与《灵息吐纳术》极为契合,滋养肉身神魂,但……似乎难以主动调动。”
墨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放下茶盏,缓缓道:“皇血之秘,远非你目前所见。其性至纯,可融万炁,亦可镇邪祟,蕴藏无限可能。”
“你如今所感应到的,或许只是其冰山一角。至于主动调动……时机未至,强求无益。当务之急,仍是夯实根基,‘开窍’圆满,方是水到渠成之时。”
他站起身,从书架深处取出一卷非竹非帛、触手温凉的暗金色卷轴,递给林弈。
“此乃《皇极经世书》残篇,并非功法,而是旧朝一位大贤推演星象、论述气运、探究血脉本源之随笔。”
“其中或有片语,能助你理解自身血脉之玄妙。然切记,只可参详,不可尽信,更不可照搬其中任何法门。旧朝之道,未必尽合于今。”
林弈郑重接过,只觉卷轴入手,体内的灵息之力竟自发活跃了几分,心中更是凛然。
墨衡先生随手拿出的,皆是这等涉及上古秘辛的孤本,其身份来历,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他如此尽心帮助自己,究竟目的为何?
似是看穿林弈心中疑虑,墨衡淡然一笑,目光仿佛能洞穿虚空,望向窗外无尽的夜雾:“墟荒沉寂太久,死水微澜,终非吉兆。有些种子,需得早早种下,或许将来,能得一片荫凉。”
“林弈,你好生成长便是,不必多想。至少目前,你我所求,并无二致。”
林弈闻言,压下心中翻涌的疑问,深深一揖:“晚辈明白。多谢先生。”
他拿着《皇极经世书》残卷,退出书屋。
回头望去,万象书屋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浓雾笼罩的沧溟城中,犹如一座沉默的灯塔,指引着方向,却也笼罩着重重迷雾。
墨衡的目的,皇血的真相,墟荒的未来……一切都如同这漫天的雾霭,朦胧不清。
但林弈知道,唯有不断变强,才能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