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路,就是从他身边冲过去。
但他坐得四平八稳,我这条瘸腿,胜算不大。
“重庆好地方,”他点点头,吐出一口烟圈,“山城,爬坡上坎,累人。看兄弟你这身伤,像是刚从什么坎上摔下来?”
他这话一语双关,我后背的汗“唰”就下来了。
我干笑两声:“没啥,工地上脚手架没踩稳,下来休两天。”
“哦?工地?”他像是来了兴趣,“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是发财的好机会。不过工地上也杂,龙蛇混杂,丢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吧?比如钱包、证件什么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王八蛋把我查户口了?
从我进旅馆跟老板的对话,到我现在瘸着腿坐在这儿,他全看在眼里了?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
他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眼神像把手术刀,把我从里到外剖析得明明白白。
右手虎口那道四厘米长的旧刀疤,在夜市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条蛰伏的蜈蚣。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声音有点发干。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掸了掸西裤上不存在的灰尘。
“别紧张,兄弟。我叫黄海。”他朝我伸出手,“看你这碗粉吃得不香。走,我请你食宵夜,正宗的潮汕砂锅粥,食过返寻味。”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碗里那几根泡得发胀的粉条,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我的脑子在报警,我的胃在嘶吼。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心里默念着祖师爷传下来的口头禅。
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没去握他的手,算是保留了最后一点骨气:“行,那就叨扰了。”
黄海没带我去什么金碧辉煌的大酒楼,而是领着我钻进了更深的巷子里。
七拐八拐之后,眼前出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店,招牌上写着“老姿娘砂锅粥”。
店里热气腾腾,一口口小号的砂锅在灶上排开,咕嘟咕嘟冒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