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那张脸,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青灰色的皮肤紧紧绷在颧骨上,两只眼睛像是烧红的玻璃珠子,死死嵌在眼眶里。
他从水里冒出来,嘴里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一种破风箱被猛然拉开的嘶吼,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腥臭。
“陈……默……”
他居然还能喊出我的名字,虽然那调子像是从坟地里刚刨出来的,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刮得人耳膜生疼。
我头皮都炸了,这孙子简直比打不死的程咬金还难缠!外头那群铁甲尸俑都没能把他拆成零件,反而让他跟了进来。
“跑!”
我几乎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吼出这一个字。
但脚下是齐腰深的水,头顶是倒悬的房梁,往哪里跑。
水生低喝一声,反手抽出腰间那把缠着红线的潜水刀,刀锋在幽暗中泛着寒光,不退反进,低吼道:“你们先走!我拖住他!”
话音未落,水生已经像头猎豹,趟着水猛地扑了上去,整个人如八爪鱼般缠住了刚站稳的黄毛,用刀柄对着黄毛的关节狠命地砸。
黄毛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水生甩了出去,但这一扑,也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
我心里又急又暖,冲耗子大吼,“跟我走!往上爬!”
唯一的通路,就是大厅顶部中央那个原本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口。
我一把薅住耗子的后领,朝着靠墙一排倒悬在水面上的多宝格和书柜游去。
那些家具虽然被水泡着,但还算稳固,是我们通往顶部的唯一阶梯。
我率先攀住一个倒挂的多宝阁的顶板,双脚蹬着下面的舱壁,艰难地向上攀爬。
耗子也手脚并用地跟了上来。
刚爬了不到两米,我右手抓住一个博古架上凸起木雕借力,入手的感觉却不对,那木雕竟然“咔”的一声,被我拧动了分毫!
我心里一动,低头看去,那是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蝙蝠。
我脑子瞬间闪过无数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