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那口沉甸甸的手提箱走在医院走廊里,耗子紧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像是担心有人从背后扑上来抢走这个可以改变命运的箱子。
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
耗子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箱子,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教、教授,咱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没说话,走到水生病床边的矮柜前将箱子平放了上去,一声打开。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整齐地码放在里面,泛着诱人的光泽。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水生微弱的呼吸声和耗子粗重的喘息。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向耗子:耗子,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三成,我三成,水生四成。你要是急着用钱,我现在就把你那三万分出来。
陈默!你他妈放什么螺旋拐弯屁呢!
耗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小眼睛瞪得溜圆,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火气。他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指着昏迷的水生,又指指自己胸口,脸涨得通红:
我郝志军是半道上的船不假!可这一路,水里火里,阎王殿的门槛都他妈快踩平了!水生为啥躺在这儿?你现在就要分钱散伙?你他妈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残了,没把老子当兄弟是吧!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告诉你,这钱,是咱们仨拿命换来的!分钱?分个卵!等水生哥醒了,咱们仨一块儿盘算!
我看着耗子因激动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赤诚,想笑,鼻子却有点发酸。
行,是我陈默不会说人话。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硬邦邦的,像块江里的礁石,那这钱,就先放我这。等水生醒了,能下地了,咱们哥仨,一块儿盘算。
这还差不多!耗子重重哼了一声,那股劲儿泄了,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抹了把脸,妈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娃要散伙...
钱,就这么暂时搁置了。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医院用了最好的药,赵老六那几张药方更是起了奇效。方子上的药材不算多名贵,但配伍古怪,我去中药房抓药时,特意问了一下那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先生,他对着方子研究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这方子古怪,有几味药的配伍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但看君臣佐使,又暗合医理,开方的是个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