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滴个姥姥……”耗子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他娘的是啥玩意儿养的?皮……皮比坦克还厚?狙击枪都打不穿?”
“不是打不穿,是没打中要害。”老史的脸色,在昏暗中比岩石还难看,“刚才那一枪,要是打在它身上,估计能开个大口子。可打在它那条‘尾巴’上,就跟人胳膊上挨了一下似的,疼,但是要不了命。”
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他们不是来杀它的,”我突然想明白了,“或者说,杀,只是最后的备用选项。你看他们用的家伙,照明棒,而不是手榴弹;消音冲锋枪,而不是大口径机枪。他们的目的,是想把这东西引出来,或者说,是想在不彻底激怒它的情况下,搞清楚它的底细。他们是来抓它的,或者……是来取它守着的东西的!”
“管他们是来抓的还是来偷的,”老史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四肢,“这地方,不能再待了。他们现在跟洞里那东西杠上了,一时半会儿,没工夫管咱们。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趁乱,得走!”
“走?”耗子一愣,“往哪儿走?原路返回,还得过那个黑水潭,说不定那长毛猴子还在那儿等着呢。往前走,就是那个黑洞洞。史哥,咱总不能也往那龙潭虎穴里钻吧?”
“往上爬。”老史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们头顶上方,那条还悬在半空中的、黑色的绳子上。
“那根绳子?”我和耗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都是一哆嗦。
那绳子,是那伙“天兵”下来的路,现在就静静地垂在那儿。
绳子的底端,离我们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也就四五十米。
可这四五十米,却是毫无遮掩的开阔地。
我们要想过去,就得完全暴露在山崖上那个狙击手的视线里。
这跟主动跑到人家枪口底下,没啥区别。
“史哥,这……这不是找死吗?”耗子连连摇头,“那上头可有只眼睛盯着呢。咱们一动,人家一枪就把咱撂下了。”
“不一定。”老史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那狙击手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洞口。他在给底下那两个人提供火力支援和观察掩护,他也在防着洞里那东西再冲出来。咱们只要动静够小,速度够快,趁着底下再有动静的时候,摸过去,未必没有机会。”
老史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留在这儿,等他们把洞里的事解决了,腾出手来,第一个就要清扫咱们这种藏在暗地里的‘老鼠’。到时候,咱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是现在赌一把,还是等死,你们自己选。”
老史的话,像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我们心口上。
耗子不说话了,他看了看洞口方向,又看了看头顶那根绳子,咬了咬牙。
我心里也清楚,老史说得对。
跟这帮装备精良、心狠手辣的家伙待在一个山坳里,我们就像是羊圈里混进了三只兔子,迟早要被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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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我一咬牙,下了决心,“听史哥的,赌一把!”
耗子见我也同意了,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妈的,赌就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史哥,咱得有个章程,不能闷着头就往上冲。”
“嗯。”老史点点头,他把我们俩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飞快地布置起来:“等下,我和老陈打头,耗子你断后。咱们不走直线,贴着这片乱石堆的边儿,S形往那边蹭。记住,身子压低,脚底下千万别出声。一旦被发现了,别犹豫,立马就近找掩体,听天由命。要是能顺利摸到绳子底下……”
老史的目光扫过我们俩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耗子先上,老陈第二,我最后一个。要是上面有人下来,或者有人朝咱们开枪,底下的人就立马找地方躲,别管爬到一半的。听明白了没有?”
我和耗子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们仨又缩回到石头后面,像三只准备偷袭的狼,调整着呼吸,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
我握着手里的土枪,手心里全是汗。
这一趟,比在回龙沱底下对付那条大长虫,还要凶险。
山坳里,那惨白的光依旧,洞口那边,暂时没了动静,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底下那两个人,肯定在想新的法子对付洞里的东西。
我们在等,等他们再次动手,等那短暂的、能用命去换的混乱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