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了。”李砚故作惊讶,扬声对围观的村民说,“官爷的斗量出来是一斗,用官斗和升子量,只有八升半。这差的一升半,去哪了?”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我就说不对劲!去年缴粮时就觉得亏了!”
“怪不得要三斗粮,合着他这斗是‘瘦身’的!”
粮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拔刀指着李砚:“你他妈故意找茬!这斗是官府发的,你敢质疑?”
“不敢质疑官府,但得讲算术吧?”李砚拿起升子,往粮官的木斗里一舀,“一斗等于十升,这是规矩。官爷的斗,一斗只装八升半,那村民缴三斗,实际只够两斗五升五合。这差的四升五合,是算官爷帮我们‘满减’了,还是您自己揣腰包了?”
他把“满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在说地球超市里那些先涨价再打折的套路。村民们虽然不懂“满减”是啥,但“揣腰包”三个字听得明明白白,看向粮官的眼神顿时带了火。
“你……你血口喷人!”粮官恼羞成怒时,腰间的令牌不慎滑落,李砚瞥见令牌背面刻着‘王’字——正是王校尉的标识。他心中了然,冷声道:‘官爷的斗,怕不是从王校尉那里领的?去年王校尉在落霞关用“瘦身斗”克扣军粮,今年就轮到青竹村,这倒是一脉相承’。粮官脸色骤变,慌忙收起令牌。却不敢让兵卒动手——村民们手里虽然没刀,但眼神已经像要吃人,真闹起来,他这十几个人未必占得着便宜。
李砚趁热打铁,拿起麻绳尺子量向粮官的木斗:“大家看,这斗的内侧壁板,比官斗厚了四分;斗底凸起二分,里外里就少了六分空间。按一斗十升算,这就少了两升——这叫‘壁板加厚法’,是古代量器作弊的常用手段,看着斗一样大,实际装得少,跟街头卖布的短尺一个道理。”
他边说边让二柱子用升子演示:“一升、两升……官爷的斗装满,正好八升。三斗就是二十四升,按十升一斗算,实际只够两斗四升。这六升差额,全村五十户,就是三百升,合三十斗粮——够咱村吃半个月了!”
村民们的怒气彻底被点燃了。有个老汉突然哭起来:“俺家老头子去年就是因为缴不够粮,被他们打断了腿……原来不是俺家粮少,是斗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