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猫着腰溜进军营时,巡逻兵刚换完岗,几个哨兵正靠在柴火堆旁打盹,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军歌。他屏住呼吸,像只夜游的猫,脚不沾地地绕到柴草堆后面——这里堆着过冬的干草,足有两人高,是整个军营最容易起火的地方。
“得弄出点大动静,不然引不走靖安王的主力。”他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又按灭,反复几次,手心都沁出了汗。怀里的打火石硌得慌,那是陈默塞给他的,说“先生用这个点火快”。
他想起刚才在地窖外,陈默拉着他的袖子,眼里闪着光说“先生放心,我肯定能做到”,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等我把敌军引去西边,你们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他在心里默念,像是在跟陈默告别。
李砚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煤油——这是他从医帐里“借”来的,据说能消毒,烧起来也旺。他往干草上泼了小半瓶,刺鼻的气味让打盹的哨兵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
“对不住了兄弟,回头我请你们喝地球啤酒。”李砚在心里吐槽,划着火折子往草堆里一扔。
“呼”的一声,火苗瞬间窜起,舔舐着干燥的草叶,转眼间就连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呛得李砚直咳嗽。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着火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哨兵们这才惊醒,看到冲天火光,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乱叫:“救火啊!快救火啊!”
军营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穿衣服的、提水桶的、乱跑乱撞的,像群没头的苍蝇。李砚混在乱哄哄的人群里,往西门跑——那里是靖安王大军驻扎的方向,也是他早就选好的“诱饵路线”。
刚跑出营门,就撞见一队举着火把的敌军,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将领,看到李砚穿着守军的衣服,眼睛一亮:“抓住他!肯定是奸细放的火!”
“来啊来啊!”李砚故意放慢脚步,回头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有本事追我啊!你们靖安王就是个缩头乌龟,敢不敢自己来抓我?”
他这话戳中了络腮胡的痛处,怒吼一声:“给我追!抓活的!”
数十名敌军立刻追了上来,脚步声咚咚咚地响,像打鼓一样敲在地上。李砚心里暗骂“这帮家伙体力也太好了吧”,脚下却不敢停,专挑窄巷跑,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跟他们兜圈子。
“我是大鱼!抓我能领重赏!”他边跑边喊,故意把声音扬得很高,生怕敌军追得不卖力,“你们王爷不是要屠城吗?连我一个小兵都抓不到,还屠个屁!”
身后的怒骂声越来越近,有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前面的木门上。李砚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却有点小得意:“看来这激将法还挺管用,跟地球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他拐进一条死胡同,眼看敌军就要追上来,突然想起李砚说过这里有个翻墙的捷径。他助跑几步,踩着墙根的石墩子一跃,抓住墙头的杂草翻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