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抵王都城下,我就被那堵横亘天地间的城墙惊得直咂舌。青灰色的砖石一块挨一块垒得严丝合缝,墙缝里嵌着的糯米灰浆经岁月浸蚀,硬得像铁。墙头上箭楼密布,玄色旌旗在风里翻卷,猎猎作响,比落霞关的城墙气派十倍不止。
“这墙够厚实的。”我摸着下巴嘀咕,“炮弹来了怕是都得弹回去。”
亲卫长闻言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久居王都的倨傲:“李文书怕是没见过世面。这王都城墙历经三代修缮,青金石混着糯米浆浇筑,便是地龙翻身也撼不动分毫。当年北方蛮族十万大军围城三月,连个豁口都没砸出来。”
我心里默默吐槽:“再硬能有钢筋混凝土硬?也就是没遇上炸药包。”嘴上却忙不迭附和:“厉害,真厉害,不愧是王都。”
正说着,城门处突然响起一阵铜锣声。原本排着队的行人和马车纷纷往两侧退,让出中间一条道。亲卫长挺直腰板:“王爷的仪仗要过了,打起精神。”
我掀开车帘一角,只见一队身着银甲的骑兵开路,马蹄踏在青石板上,踏出整齐的“咚、咚”声,震得人脚心发麻。骑兵身后跟着两排举着戈矛的步兵,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再往后是抬着仪仗的队伍,金瓜、钺斧、朝天镫,一样样擦得锃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排场,比地球县太爷出巡夸张十倍。”我眯着眼打量,“就是少了扩音器,不然还得循环播放《运动员进行曲》。”
靖安王的马车紧随其后,明黄色的车帘绣着五爪金龙,车轮碾过路面时悄无声息——想来是轮轴上裹了厚毡。马车旁跟着十几个文官模样的人,一个个长袍广袖,腰杆挺得笔直,却时不时偷瞄我们这辆不起眼的马车,眼神里带着探究。
“那是吏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亲卫长压低声音,“都在猜你是什么来头,能让王爷特意从边境调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成了王都官场的“新瓜”。正想缩回帘子,靖安王的马车突然停了,车帘掀开,他探出头来,冲我扬了扬下巴:“李砚,过来。”
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这明摆着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但军令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下了车,快步走到他马车旁。
“给各位大人介绍下,”靖安王语气平淡,“这是李砚,从边境回来的,懂点军务,往后在府里当差。”
吏部尚书是个干瘦的老头,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像在估摸着一块腊肉的成色:“哦?边境来的?不知李文书在哪座关隘效力?”
“回大人,落霞关。”我拱手行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实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