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人族困境”的“初步公开”

王都广场的晨雾还没散尽,李砚踩着露水走上木台时,青石板上的冰碴子被踩得咯吱响,像谁在底下轻轻敲着小鼓。台下已经攒了不少人,流民的破棉袄沾着草屑,商人的绸缎衫被晨雾打湿,贴在身上像层薄壳,连禁军的铠甲都凝着白霜,阳光一照,亮得晃眼。

“今天不说账本,也不提锄头。”李砚的声音穿过雾霭,带着点水汽的微凉,他展开陈老昨夜送来的典籍抄本,泛黄的纸页在风里抖得像只老蝴蝶,“想给大家讲个故事——上古人族的故事。”

人群里起了阵低低的议论,穿蓝布衫的妇人把怀里的孩子搂紧了些,孩子手里的虎头鞋蹭到前面老汉的拐杖,鞋面上“和平”两个字被露水洇得发蓝。

“陈老,您来讲?”李砚侧身看向台侧,陈老正捧着个布包,里面是用油布裹着的古籍,边角磨损得像片枯叶。老人点点头,颤巍巍走上台,指腹在典籍封面的纹路里摩挲——那是个模糊的符号,像两只交握的手。

“祖上说,”陈老的声音带着豁牙的漏风,却字字清晰,“上古时候,人族住在一起,没有什么靖安、炎国的分别。谁家种的麦子多了,就分给没粮食的;谁会打铁,就教给想学的。那时候……”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点光,“没有城墙,也没有兵,孩子们能从东头跑到西头,不用怕被抓去打仗。”

台下有人嗤笑,是个穿绸缎衫的胖子,手里转着算盘:“陈老头怕不是老糊涂了?没兵没城墙,还不被抢光了?”

“抢?”李砚接过话头,指尖在典籍上的“资源共享”四个字上点了点,“那时候山里头有异兽,河里有水怪,人族要是自己打自己,早就被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他忽然提高声音,像往平静的水里扔了块石头,“可后来呢?有人把好田占了,把铁矿圈了,说‘这是我的’,为了抢这些‘我的’,就开始杀人,开始分你我——就有了现在的战乱!”

穿绸缎衫的胖子脸涨红了,算盘珠子被捏得嘎啦响,却没再说话。

李砚往前走了两步,木台在脚下吱呀作响:“我猜,这就是咱们人族的困境——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就像现在,靖安的百姓恨炎国的,炎国的也怕靖安的,可你们忘了,咱们都是爹娘生的,都要吃饭,都怕孩子出事!”他指向人群里的士兵,“你们的枪尖,本该对着异兽,现在却对着跟你们一样的人;你们的粮食,本该用来养娃,现在却填了战场的坑!”

有个年轻士兵猛地把枪往地上一顿,枪杆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冰碴子乱飞:“先生说得对!我哥去年死在青川河,就因为炎国的人说‘他们要抢咱们的粮’,可我哥连炎国的面都没见过!”

“还有!”刘大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官帽歪在一边,手里举着卷公文,“这是边境守将刚送来的,说最近黑风口那边,总有些长得不像人的东西在晃悠,眼睛是绿的,牙齿比狼还尖!”他把公文展开,风刮得纸页哗哗响,“十年前,凉国边境也报过,说是叼走了两个放牛娃——那时候各国正打得凶,谁也没当回事!”